画素描速写的趣事(杭法基艺术生涯的回顾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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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5-05-30 10:11:13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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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许多事,似乎总是冥冥之中命运所安排。1972年下半年,我被“充军”分到江南水乡一个偏远的小镇文化站工作。说是小镇,印象中只是一个大村落而已。一条百米多长的巷街,外加散落的一些农舍,睛天尘土飞扬,雨天满是泥泞。当时正是文革中后期,这里给我的印象只是贫穷与脏乱、偏僻与落后,但小镇民众的纯朴与无争的气息,比起外面世界“阶级斗争”的纷扰繁杂与自我折腾来说,这里倒有一种平静与淡然。
  第一次来小镇,记得从县城坐了很长时间的轮船,傍晚在一个宽阔的水面下了船,后沿着一条约二华里长的狭窄小埂走着。时值深秋,细雨濛濛,印象很深的是,我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一阵狂风夹着雨点袭来,将我连同行李与伞一下掀到埂下,脸上身上全是泥泞,后来在同行的几个乡民的帮助下,才顺利走到镇上。
  这个乡镇文化站原来的那个人已调离,一所破旧的屋子,上面有一小阁楼,后门临着丹阳湖大堤,堤外枯水季是一片荒滩,上水后一片汪洋。据说这屋子原是乡镇医院,隔壁邻居是一位眼不太好的老太和她的一个孩子,人们告诉我,她的丈夫文革初期就在老屋旁吊死。夜晚昏暗的灯光,加上后门湖面漆黑一团风刮芦苇杂草的声音,有时还有小黄狼大摇大摆从堂屋穿过,刚开始内心真有点惧怕,好在常有乡民们来看望,时间一长胆子练大也就无所谓了。小镇虽小,倒也齐全。有小医院(另外重建的),还有小中药铺,一个小百货店等,我在这小镇上前后呆了近四年时间,这中间也发生过许多有趣的事,几十年过去了,许多事早已淡忘,但给人画素描速写的事,有些至今还留在记忆的脑海中。我的素描速写本来就画得不错,在学校就被人视作是走“白专道路”的典型。在镇上的几年时间,我想用笔画农民总不会错,那时整天喊的就是要表现工农兵。有时我会身背画夹,带着简单的干粮,单枪匹马,一连几天在周边农村画风景画人像,时间一长也在当地有点名气了。当时小镇还没有照像馆,许多人要照一张像,还得淌着水路,到几十公里外的县城照像馆去照,相当费事。记得有一次,几里外村子里的一位姓王的大娘,她专程来找我画像,我花了二个多小时,非常认真地为她画了一张头像,因为画得很象她,老大娘特别开心,左谢右谢带着她的画像满意地离开了。谁知过了几天,在我的屋内一下来了好几个老人,都说想请我画像,还都带了一些鸡蛋,当时没办法,我只得放下站内的一些事,一个一个排着为她们画,直到晚上很迟很迟才画完。类似这种事记得发生过几次,现在想想觉得挺有意思。
  另有一件印象很深的事,小镇上有少数人以湖上船业为生,一天一位年青的船工来找我,说他父亲年纪大了,病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看来不行了,老人一辈子没照过像,家人很想在他过世后,留下一个影像给后世子孙看看,也是一种纪念。听他说后,我未多加思索,背起画夹随他去了。见到老人后,他已处在弥留之际,原来我认识,还曾乘坐过他的木船。他的形象也曾给我留下过很深的印象,古铜色的皮肤,高大壮实的身板,大脸膛,真象山东大汉,记得有一只眼睛不是太好。他平躺在床上,好象还未完全断气,但已没有意识,眼睛紧闭着。我拿起笔,对着已失去往日丰满形象即将过世的苍白瘦削的面孔,凭着以前对他脸形的记忆与感觉,一鼓作气,迅速画完一幅头像,他的家人看来还是满意的,一再表示感激。两天后老人就走了,已有80多岁,在江南小镇,这类丧事也算红白喜事,他的家人给我捧来了十个煮鸡蛋,以表示感激之情。小镇最热闹的时候是清晨,各类湖中捕捞的鱼虾螃蟹及村民自种的蔬菜,摆满了巷街两边。文化站的斜对面,是小中药铺,铺主我记得叫杨克牛,人们称他小老板。我为这个小老板画了一幅素描像,因画得逼真,他特别高兴。第二天清晨,他就从巷街上买了一大串大螃蟹,至少有十几只。傍晚时带着一个助手来到我这里,煮熟螃蟹后,,三个人花了一个多小时踢出了全部的螃蟹肉,煮满了一锅蟹糊,满屋溢香,弄了一小勺吹凉后尝了一下,其鲜美可口是上等宴席上也难以吃到。为了使蟹糊凉得快,我双手端起铁锅准备移到风口处,谁知铁锅过烫,我一失手锅落到地上,蟹糊全泼在泥巴地上,覆水难收,我很懊丧,忙了半天白费了。而他俩在短暂的不知所措后,马上笑着安慰我说:“泼糊消灾,明天再买来搞”,果然,第二天他们又买来螃蟹重做蟹糊。这件事印象特深,小老板已死去好多年了,在这里记下这件事也是对他寄托某种怀念。
  那几年虽然条件差,回忆起来感觉过得还是愉快的,但是画素描速写也发生过令人尴尬的事。那不是在小镇,而是休假回县城,一位建筑服务队的年青工人认识我,我记得他的父亲是扎匠,就是专门编扎为祭奠死者而烧的房屋财宝等,纸糊得漂亮而逼真,当时我认为那也是一种艺术。这位年青人请求我画一幅他自己的素描头像,我认真画了一幅送给了他,他也很高兴。不幸半年后,这位年青人游水时不慎淹死,出殡时他父母面对我帮助画的他儿子的那幅已装镜框素描像,当着众人的面哭着说:“就怪那个画画的,画这张像勾走了他的魂灵、、、、、、”,他们只是说说而已,后来并没有找我。对那个年青朋友不幸淹死,我也感到伤心,人们告诉我年青人父母哭诉的话语,至今我一直没有忘记,现在想想,也可以理解,那个年头,父母对心爱孩子的突然离世,伤心欲绝时说的话有什么错与对呢?!人生如同梦幻,转眼近四十年过去,今天回顾那段经历,也有很多感叹。几年时间,估计在农村至少画了一千多幅素描速写,头像最多。光阴荏苒,经过几十年岁月的风风雨雨,这些画作除了送人外,还有许多已经散落与丢失,包括自己很喜欢的一些作品。不过,现在手边还保留有一百来幅,它也见证了自己艰难而坎坷的艺术历程,当年所画的那些老一点的人,基本上已经过世,我也从一个小青年变成今天一个小老头了。好象从1983年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画过对着真人写生的画了,80年代中期完成的一批墨笔头像及后来的一批彩墨头像,基本上都是凭记忆、想象与某种观念画出来的,这与自己在农村那几年的生活也有直接的关系,乡亲们的不同面孔与音容笑貌已深深刻印在自己脑海深处。也许人们不太相信,一个如此热衷于画写实的人,自80年代中期后,一头扎进对抽象水墨艺术的实验与研究,至今仍痴迷不悟,这也许就是命运对自己的一种捉弄吧!

  杭法基2010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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