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甘肃女性书法略述

当代甘肃女性书法略述

当代甘肃女性书法略述

日期:2014-08-14 15:52:38 来源:《书法导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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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恃敦煌大纛张,承追笔艺筑铜墙。

    陇原从古多才女,最是书坛放异香。
    这是笔者《赞甘肃女性书法》的一首打油诗。
    不知从何时起出现了“女性书法”这一概念,其实,这是个多余的悖论。按说,书法作为一种艺术形式,不管从事者是男人还是女人,并无两样或不同,未必以性别来作人为的划分。但,由于人类社会分工的不同,加之历史偏见等原因,女性从事书法的人较少,相对处于一种弱势地位,所以,从彰显女性书法的意义上说,亦有必要对这一文化现象做专门研究和价值判断。
    甘肃女性书法有着悠久的历史。据史乘记载,东汉时期的皇甫规妻(时称马夫人)、十六国·西魏时期令狐家族中的令狐大娘等早就名闻遐迩,成为古代甘肃书法“敦煌风”的亮点。那么,当代甘肃女性书法发展状况及其特征如何?在甘肃书法整体发展中如何定位?如何看待并解决女性书法发展中存在的不足和问题?本文试就近30年甘肃女性书法发展中的这些问题作一简略研究。
    一、当代甘肃女性书法状况概说
    历史进入20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改革开放步伐的加快和社会经济的飞速发展,中国文化艺术领域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特别是书法艺术产生了史无前例的繁荣和发展。而就甘肃书法整体发展态势来看,女性书法也随着书法艺术发展的大潮迅猛前行,特别是近年来发展较快,展览赛事活跃,书法人才辈涌,而且产生了颇具影响的领军人物,现任中国书协楷书委员会副主任、甘肃省书协主席张改琴即是一位突出代表。应该承认,女性书法的发展成就在整个甘肃书坛占有不可忽视的比重。
    当代甘肃的女性书法,同样经历了三个发展阶段:
    第一阶段,即从改革开放后的1980年起到甘肃省书协成立前夕的1989年。在这十年里,书法刚刚复兴,人们对它的认识还停留在过去的“写字”状态,很多人对受西方思潮影响出现的“现代书法”迷惑不解,以至弄不清楚书法究竟为何物,或未进入书法生活,或依然圈外游历,缺乏自信,欲动不能,因之,甘肃女性书法的发展步伐比较缓慢,书法人才亦少。随着改革开放步伐的加快,尤其是文化艺术领域贯彻“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方针,发扬传统、勇于创新节奏的加快,受陇上老一代书法家顾子惠、尹建鼎、陈伯希、何裕、应中逸、张邦彦、沈年润、刘九畴、魏学文、杜廷楹、葛纪熙、马玉浩等影响,很多女性亦开始摩拳擦掌,“不爱红妆爱墨香”,拜师求教,临帖习书,但能够拿出作品参展亮相并相对活跃者,不过“七八个人来四五条枪”,像范恂、王淑兰、汪晓萍、黄玲芬、张改琴、杨蕊榕(瑞云)、杨淑惠、陈新兰等,可谓当时难得的几位甘肃女书家。
    第二阶段即20世纪末最后十年。在这十余年间,随着全国书法艺术事业波澜壮阔的蓬勃发展,自1990年甘肃省书协正式成立,女性书法亦随之出现了一个兴旺发展的态势,不仅书艺繁荣,异彩纷呈,而且人才迭出,以杨蕊榕、汪晓萍、郭盾骅、张改琴、朱军等为代表,以席晓蕙、贾得梅、杨家凤、安文丽、刘淑梅、焦芳等为骨干,对女性书法的发展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稍后,孛惠兰、李岩、杨淑惠、孙皓翔、王秀莲、张妍丰、雷力、路爱萍、杜琴泽、郝晓霞、王凤琴、李媛媛、陈春梅、陈晓梅等崭露头角,活力大添。在这些书家中,朱军在1998年因其小楷作品荣获甘肃省第三届中青展一等奖,对女性书法的发展产生过积极影响;陇南女青年焦芳的行书作品因入展第三届全国中青展曾引起较大反响,以至在省书协举办的书法研讨会上成为焦点人物,一时称为“焦芳现象”。
    第三阶段即进入新世纪以来的2001年到2009年。在这九年中,以2000年省书协换届和2001年甘肃省女书法家协会成立为契机,女性书法的发展可谓异军突起,不仅队伍壮大,人才济济,而且涌现出一大批有思想、有作为、有实力、有水平的书法家(从甘肃省第三届妇女书法展入选名单来看就有百余人),并且频频亮相于省展、国展并获奖。像张改琴、安文丽、郭盾骅、杨蕊榕、朱军、李淑燕、李淑娟、刘淑梅、贾得梅、席晓蕙、韦巍等,不但在女性书法中卓荦拔群,在整个甘肃书坛也努力冲向领跑地位;王小静、吴国湘、郭云、杨家凤、孛惠兰、王晓黎、张海燕、王者香、姚晓丽、李岩、张艳芬、阎秀华(回族)、杨淑惠、孙皓翔、陈晓梅、陈新兰、张文颖、张芳、郝晓霞、何丽、敬兴娟、张红霞、孙明霞、王季芳、李国平、邵翔等一大批书家、新人更是奋起直追,各展风采。而在这些书家中,中青年书家占有绝大比重,给甘肃书坛增添了令人兴奋的活力,将女性书法的发展推向了一个具有潜力和后劲的高度。特别是时任省书协主席的张改琴,心性强劲,不让须眉,不仅以其两大本书法绘画作品集引起较大反响,而且那种锲而不舍的艺术追求精神和对书法研习不辍、不断创新的艺术实践为人所赞,对女性书法乃至整个甘肃书法的发展产生了积极的推动作用。
    二、当代甘肃女性书法特征梳析
    与甘肃书法发展同步,当代甘肃女性书法,对甘肃书法的整体繁荣和发展,对甘肃书法“敦煌风”的形成,起到了积极的实践、推动作用。倘若从女性书法的风格表现来做观照和简略分析,我们就会获得一些诚为重要的启示。
    当代甘肃女性书法的风格,大致表现为以下几个特征:
    (一)融会贯通,造变出新
    甘肃的女性书法,很多人在书体的选择上往往始步于北碑楷书,尤其是陇东地区的女性书家,起步学书多从《张猛龙》《张黑女》等北魏碑版入手,以至形成一种较为普遍的风气。
    女性书家崇尚北碑,原因大致有三:第一,甘肃的历史文化积淀极其丰厚,不但男人,即使女性,骨子里也生长着一种永不示弱的雄强气概,北碑书风则正可道出胸中万汇并已形成传统,而且陇东庆阳南与陕西紧邻,距西安市倒比甘肃省会兰州要近,在对西安碑林长时间地触法学习中受其影响;第二,庆阳师范、陇东学院等庆阳市一些院校的书法教学,常以北碑为主要对象,多年来培养了一大批书法人才,新涌现出来的年青书家多受学时影响,依然故我地磨铧耕种于北碑书风,例如,在上世纪90年代的一次全省师生书法大赛上,庆阳地区所送的二三百件作品几乎是清一色的“张黑女”,以至让众多评委感到束手无策;第三,甘肃地处西北,前沿文化的传递总要比内地慢半拍,加之在艺术审美上相对保守,所以“唯传统是尊”成为最好的选择,北碑书风恰是传统文化精神与艺术精神的最好体现,也是广大女性不甘示弱、追求阳刚之气的最好选择。而甘肃的女性书家,又以庆阳表现最为突出,张改琴、安文丽即其中代表,她们无疑是崇尚北碑书风又融会贯通、造变出新、体现时代审美意识的佼佼者。
    张改琴是当代甘肃女性中不多见的一位书画两栖人物,但其最大才能还是表现在书法方面。她的书法,在游历了经典之后,努力将《张黑女》及其他北魏碑刻、墓志铭活化,并汲取当代书法的审美思想,引入行书的随意结构与灵活用笔,形成一种彰显个性、特点突出的“改琴书风”。她的书法,给人最为强烈的感受是一种情与性的张扬,尤其是行书作品,其巧组妙构、玲珑多变的构形,圆涩崚嶒而张力内含的用笔,瘦倔遒劲、富有弹性的线条,枯而见情、润里有爱的墨色,以及《韭花帖》般空灵大度的章式,特别是她那些独具特色的硬倔而富动感的巴字底儿、有力见狠的折笔等写法,表达出强烈的阳刚之气,可以说是不甘守统地表现出自己的个性魅力,并为甘肃的地域书法“敦煌风”增添了新的样式和新的内涵。正如肖云儒先生所评价的那样:张改琴的书法颇具阳刚之气、“丈夫气”,“她内心埋藏着一种恋父情结,追慕父性的雄强气度以补偿女性在社会拼搏中难免会出现的精神荏弱。这其实是一种精神补钙过程,在与山塬、与乡土、与父老乡亲这样一组父性概念系列的交流中使自己强健起来……这种尚父心理及其在艺术中的实践,也许是改琴几十年人生路上极为重要的精神力原之一。”
    张改琴担任省书协主席迄今10年,不仅自己的书法造变出新声名远播,而且为甘肃书法的发展和打造“敦煌风”做了很多有益的工作,发起组织,由甘肃省人民政府、中国文联、中国书协联合举办的“首届敦煌国际书法艺术节”获得成功并产生了较大影响,就是众所瞩目的一个事实。张改琴这些年主要以行书而世,但自担任中国书协楷书委员会副主任以来,受多方面的压力,她又“重返蓝桥”,为人表率,在小楷上狠下功夫。最让人钦佩的是,她年逾花甲仍追求不懈,而且注意研究并借鉴年青人的一些新的用笔方法,如魏碑捺画倒起作横画等,不断地造变创新,俨然已得可喜成果(见图1),读赏河北美术出版社2009年6月推出的《当代中国楷书名家作品集·张改琴》和河北教育出版社于同年9月推出的《张改琴书道德经》即足可令人惊叹。举斯二例,其主帅作用已不言而喻。
    安文丽是一位“六零后”美女书家。她的书法始于欧阳询、颜真卿等唐楷,到上世纪90年代,先后对《书谱》花过一段气力,大篆籀文亦有所触摸;接踵,便把主要精力放在对北魏多种碑版、墓志的摩习上,在此修河筑堤建造码头,并以一种周俊杰先生所谓“新古典主义”面目的北碑图式获得成功,逐步形成了看似北碑但无以对号入座、体现着铁石梅花般强硬骨力的安文丽式的“新北碑”书风(见图2)。可以说,她的“新北碑”书风是她奏响成功大鼓的一把重锤。安文丽的成功,根本一点在于她对书法艺术的深刻理解,在于她对风格塑造上的一种觉悟,更在于她对自己现有状态的清醒认识和对以后发展取向的聪明选择。她的书法作品,大小有致的构形,浑劲有力的用笔,参差错落的章法,尤其那北魏楷法中凸显着富有生命力的、行书意趣的灵动线条,每每让人受到一种沁人心脾乃至震慑魂魄的感动,难怪进入新世纪以来总是勾住评委刁眸而频频亮相国展,乃至获奖。安文丽1999年担任了庆阳市文联副主席和市书协副主席,组织领导工作的重担与书艺境界的进一步提升无疑是一把双刃剑,好在她年富力强,成熟干练,淳朴稳重,相信她足以游刃有余地处理好诸事。我们真诚地祝福她,能够成为书法史上一位深留刻痕的女中才杰。
    其实,张改琴和安文丽所走之路,远的不说,从现当代大家魏振皆、孙伯翔那里就可以找到先辙:出生于陇上的书法巨匠魏振皆,创造性地将魏碑与汉隶有效结合,化为中国书法史上独有的“魏隶”和“魏行”;当代书法史无以绕过的津门孙伯翔,从《张猛龙碑》敲骨吸髓,造变出铿锵震世的“孙体猛龙”。如果仔细察析,可见,张改琴和安文丽所走之路,正与魏、孙二位大家相契一辙。这足以说明一个事实:北碑能化,旋然可出;当代人较之康有为等清代大家更为聪明杰出。
    甘肃女性书法走北碑之路者较多,但能像张改琴、安文丽那样进入北碑而走出北碑、足以形成个性书风走向成功者却不多见。症结何在?一个“悟”字可概。此一点,当引起我们每个人的深思、总结和借鉴。
    (二)崇尚经典,初雕个性
    崇尚经典书风并努力达境见性的女书家,以“姊妹书家”燕子(李淑燕)、娟子(李淑娟)为代表;而刘淑梅、贾得梅、吴国湘、王小静等亦不乏可圈可点之处。她们力追书法艺术的最高境界,或步二王,试改圣法;或执米芾,再酿其风;或现王铎,抒发激情,无不体现出她们执著于书法艺术的生命活力。这些书家,命运把她们做了个大趋一致的安排:她们多是“六零后”和“七零后”一代,此可谓一个特殊现象,不免引人发思。
    燕子、娟子姊妹俩都是“七零后”,可谓近些年几乎同时从陇上飞将出来并迅而奔上大原的两匹黑马。旭宇先生说,不得晋法,终归俗书。斯言有见其偏,但对她们来说,姊妹俩正以二王为尚,兼涉米芾、王铎等古贤大哲;而在书体风格的表达上,燕子以行草书尥俏,娟子则以行楷书兜风,只是各自的表现特点有所不同。艺术批评家朱中原先生评价说,她们具有聪慧、敏锐的艺术与情感悟性,除了在书斋中向古代先贤学习经典法书之外,还不断地游历、行走与奔波,在游历中体验生活的真与美,在奔波中感悟生活与生命的韧性,这是她们取得成功最重要的法外积淀。燕子的行书基王糅米,用笔俊爽,情意浓浓,读赏她的作品,总让人品味其间,手不释卷(见图3);娟子的精致小楷,往往让人产生似与不似之惑——她是在容谷纳川,取天下之万美雕造着自己的个性,她的书法已然拥有一副风采独然的丽颜(见图4)。目前,燕子娟子姊妹双为中国书协会员,在其燕子娟子书法艺术工作室相互切磋,都在朝着各自的目标努力拼搏,发展势头看好,前途无量,相信她们一定会拥有一个更加灿烂的明天。
    刘淑梅是个“七零后”。她是从著名的“状元县”会宁走出来的一位崇尚米芾进而上追王风的巾帼书家,楷书奠基,进步较快,上世纪90年代步入书坛,以米、王相糅的作品曾在多个展览上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近期又旋攻北碑,学习古人而不让古人羁束,努力用传统笔法表现现代精神内涵,并把作为女性的细腻、柔和与西北人性格豪放相融合(见图5),2009年入展百年兰大杯书法大赛、荣获甘肃省第三届张芝奖书法大赛二等奖即是其例。抑或是从张、安二家的书法中得到启悟,最近也开始倾力于北碑的研习。学书不易,达境更不易,但刘淑梅有悟性有灵性,正在朝着她自己确定的目标努力,且已然可见境界,大家看好于她,相信她很快会摘到一篮丰颖而鲜亮的坚实之果的。
    与“文革”同生日的贾得梅供职于镍都金昌市人大常委会。她在书道耕耘多年,常以精到的小楷和秀劲的行书展其风采。她的小楷书法,我们从甘肃省首届临帖展上的一幅《临元倪墓志》获得较深的印象;行书作品取法晋元,常以晋人生韵的赵孟頫一路颇见秀劲风格的作品亮相展赛,所以很多人知道,镍都有一位女书家,名叫贾得梅。
    吴国湘也是个“七零后”,生于永登,常用一手秀劲的钟繇意味加王宠风貌的小楷表达着自己的书法理想。她由北碑入手,《临张玄墓志》曾被评为甘肃省首届临帖展获奖提名;旋踅楷范,由王宠而上习褚遂良,进而“吴国相”参拜“魏太傅”,在钟繇门前花了很大功夫。她在书法路上的行走并不长,但凭着自己的聪慧和悟性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哲人曾说,人生难,难在不认识自己。但吴国湘闯过了此关。她揣摩经典,相掺互糅,表达己意,很快进入了角色,俨然已见风采。
    王小静出生于仇池山下的西和县,是近些年以行、楷为重的“六零后”书家。王小静原来一直游艺文学田园,出版有《话说仇池》;踅入书道是她近年的选择,自参加中国书协培训中心研修班学习之后一发不可收,2009年夏天在省城兰州成功举办个人书法展和研讨会,产生了不小影响。王小静的书法主以行草书,亦写小楷,她从二王入手,猎及米芾、张瑞图等先贤法度,初步形成了具有个性但仍在“毁我塑我”寻求变化的精神(见图6)。王小静现任陇南市文联副主席,在书法之路上,想必拥有一个走向成功的美好前景。
    (三)汲古糅今,诉说胸臆
    所谓汲古糅今,是指书法基于古典而又沾惹“今意”。 此类书家以杨蕊榕、郭盾骅、席晓蕙、韦巍、郭云、焦芳为代表;尚有张海燕、孛惠兰、杨家凤、孙皓翔、李岩、张芳、“瘦金隶”杨淑惠、路爱萍等众多书法人物。
    杨蕊榕和郭盾骅祖籍“九毛九”,皆是名响陇上的书坛巾帼。二位相同的特点,一是几十年来大凡省内的书法展览,多有她们的作品亮相;二是虽都主行书,但各有特点;三是皆在不断变化,每每可见新貌,所以在甘肃书坛产生了一定的知名度。
    杨蕊榕出身书香门第,幼承庭训,成为较早盘桓甘肃书坛的一位始终“在线”的女书家。上世纪70年代末书法复兴时,方逾“而立”的她就十分活跃,因之较早加入中国书协,并任兰州聚文社副社长和甘肃书画艺术进修学院副院长, 2001年当选为甘肃省女书法家协会副主席。她的书法主以行书,最早学习晋唐、宋元明清诸家法帖,原以颜书掠美,后沉上海周慧珺,受其影响极大,曾有“陇上周慧珺”之称;后重新“回炉”,从历史墨海中吮吸营养,尤其从何绍基书风汲古糅今,实践创新,努力塑造出属于杨蕊榕自己的书法面目,取得了良好的成绩,在省内外、国内外一系列书法展览中频频亮相并受到好评。
    郭盾骅作为兰州市人大常委会的一位美女官员,不仅担任着甘肃省女书法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更是一个心游艺道,有内涵、有修养、有文化、有品位,珍重自己也珍重艺术的知名遐迩的女书家,曾应邀赴新加坡、日本举办书法展览,与人合著的《行草解析》荣获全国第七届美术读物黄河金牛奖二等奖。郭盾骅做人平和,不善张扬,可谓“色静内厉”,但她总是把书法艺术作为自己生活乃至生命的一部分,心中但有“惊涛拍岸”, 笔下足以“卷起千堆雪”。从上世纪80年代行走书坛起,虽在做人处事上她始终保持着一副文静、谦和、不卑不亢的状态,但在书法上却走着一条不断否定自我、超越自我的道路。她的草书,在构形、用笔上总携古哲今贤“吃拼盘”,且不断创新,诉说己意,具有较多的写意性与随意性,以至将隶书的古雅与行草的流美巧妙糅合,虽不一定是哪家哪法,但往往让人觉得二王、张旭、王铎等古人法理乃至今人书法精神无所不在。郭盾骅十分注重审美的情愫抒发和艺术哲理的表达,她把长期的生活积累和丰富的情感融化在笔端宣纸,其表现形式和书写素材又力求互映和谐,相得益彰,努力打造属于自己的大草风格(见图7)。遍检当下中国女性书家,写大草者为数不多,郭盾骅无疑是佼佼者,可以说,她的草书水平当可首屈一指的,如果继续下去,一定会走向让世人难以忘怀的高境,在书法史上留下重重一笔。
    席晓蕙是镍都金昌市的一位书家,从她入选甘肃省第三届、第四届中青展的作品来看,可见是个“专隶”享有者。席晓蕙的聪明之处在于能碑帖兼融,即在着重汉简的基础上将汉碑隶意与之糅合,努力消除汉简墨迹顺势而弧的习惯性笔势,掺进蓄意涩笔,在提锋灌注的同时吸收当下书法的某些审美意趣,努力表达出本然“敦煌风”的书法精神和自己的特点,成为河西走廊为数不多的“敦煌风主义”书家。席晓蕙展赛活动参加的不多,所处又远离省会兰州,所以书名不甚响亮。但她是有潜力的书家,凭着她目前的才能和水平,会成为一名书坛女将的。
    韦巍,这位出生于陇东庆阳的“八零后”,幼承庭训,在父亲——北京大学首届书法研究生韦国栋先生的影响和指导下,过早地操锥弄墨;后毕业于四川中国书法艺术学院,曾聆姜澄清、何应辉、洪厚甜先生教诲,书艺大进,从而成长为一名颇为出色的书坛新秀。韦巍的书法似乎与她本人判然若二:人很年青,书法却透着一股老辣气息,无论小篆还是隶书,都可谓格调逼肖而线条见异,字里行间洋溢着一股时代气息和审美趣味(见图8)。作品曾入第三届、第四届全国妇女书法展以及甘肃省青年书法家提名展等多项展览;2005年创办韦巍书法工作室,致力于书法创作教育和交流,在甘肃省第三届少儿书法大赛中,她推荐六名学生的作品全部入选,其中一人荣获三等奖。韦巍已然青出于蓝胜于蓝,依她目前的发展势头,将是甘肃书坛乃至中国书坛一位让历史无法淘汰的书法家。
    “七零后”的郭云出生于甘肃宁县,现任庆阳市文联副主席。郭云进入书道时间不长,亦走过一段常人习书的路子,曾就读于中国书法院研究生课程班,得一些当代名家的指导和传授,由斯灵性大启,以一种颇带“流行书风”意味的样式横冲直撞地走进书法殿堂(见图9),作品先后入选中国西部书法展、首届全国册页展、中国书法院“九朵金花”书法作品联展等,一跃成为中国书协一员。但她似已感觉到自己的不足开始“回炉”,从经典碑帖吸收营养,倘若坚持下去,就没有不能成功的理由。书法作为艺术,尽管现代审美意识有其世界性,但中华民族几千年来已然形成的传统审美观念有着顽强的生命力;“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说法有点道理,但不能以一概百。想想,为什么天安门城楼上的毛主席像不用中国画而是用西方的油画?我们的《国歌》为什么不用笛子、唢呐、古筝之类演奏而是用西洋乐器?我们很多大城市都建有音乐厅,可谁见过纽约、巴黎、伦敦建有中国的京剧院?谁见过那里举办过像当今国内一样轰轰烈烈的中国书画展览?所以说,书法是中国独有的一种艺术形式,我们有义务、有责任把它传承下去,守住传统、弘扬传统、丰富传统是每个书法人应尽的本分。
    焦芳是甘肃与四川接壤的陇南“七零后”,她的书法并无多少可循根基,也不像很多人自我标榜的那样曾“遍临碑帖”,她只是靠着自己过人的聪慧和胆量踅入书法之路。她曾赴北京参加过王镛书法班的培训,深受王镛风格的洗礼和影响,所以秉承镛风而单刀直入地恣情肆意于宣纸墨塘,曾以一幅大字行草书作品“海风”入选全国中青展,并迅而成为中国书协会员,一时传为佳谈。此后,复又进京修造学业。各种原因吧,书法却没了声影。人们由斯得出一个看法:入选国展存在着偶然性,书法水平高低,不能以国展论英雄。但平心而论,焦芳于书法还是有“感觉”的,有着书法的聪慧和灵性,我们不能以她暂时的“潜隐”论成败。愿她尽快现迹书坛,给大家一个漂亮的回答。
    (四)守住传统,古树开花
    “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咬定青山不放松”,守住传统写大风,可以说是当代甘肃很多女性书家的写照。此类书家,如范恂、汪晓萍、朱军以及王晓黎、李璧、阎秀华、袁嵩梅、苏辉、姚晓丽、魏西宁、刘彦峰、王朝霞、李国平等众多女性。她们长期游艺书坛,操刀不辍,已然取得可喜的成绩。下面,我们随意拣几个人物作一简要分析。
    范恂出身于旧时的官宦书香门第,是甘肃一位资深书家。作为曾任清廷工部主事与民国甘肃省临时参议会副议长,被张大千称为“尊师”和“禹丈”,书名播京陇、墨迹传北国的陇上名流范振绪(1872~1960)的小女,她从小受其父亲的指点习书摩帖,在《琅琊台》和《峄山》上花了很大功夫,且不受时风左右,苦心孤诣地专注于小篆,其作品的构形、用笔和章法,不求其变,但求其工,始终保持着科举时代的那种书法矜式,有累文人之态,不失将门风范。范恂是书法复兴以来甘肃第一个女性的专门艺术组织——巾帼书画学会会长,曾做过很多有益艺术、有益社会的事情,因此一直享誉陇上,颇得世人尊敬和赏赞。
    汪晓萍时任甘肃省女书法家协会主席,是一位出道较早、涅而不缁、和蔼可敬的书家。她从小就在家乡西安碑林“捉迷藏”,大学毕业后分配到甘肃。她在省政协做政务秘书期间,有幸结识了丁希农、裴慎、张邦彦、甄载明等书法前辈,在他们的指点下,系统扎实地临帖习书,日见长进,正如《礼记》所说,不断地“学,然后知不足”,不仅认认真真完成了从写字到书法的升华,而且成为一个从骨子里被文化了的书家。汪晓萍谙悉书法传统及其审美,她长于隶书,追求兼糅并蓄,重塑隶风,作品可体味《华山》的清劲秀伟,不难见《张迁》的方峻雄朴,还透出些许《封龙山》的舒张动感,以秀造风,刚柔兼济,是成其构,并成为她名知陇上的突出特点(见图10)。
    朱军是向来真诚持守的女性书家之一。她原在甘肃省人大机关工作,1998年曾荣获甘肃省第三届中青年书法展览一等奖,省女书法家协会成立时当选为副主席。朱军不是当下那种“聪明至极”的书家,平时少言寡语,于书法一贯默默奉行着“经典主义”,以小楷为主打,兼之于小行书,很少旁涉其他书体。她曾在《乐毅论》和“玉版十三行”上花过不少功夫,也对赵孟頫小楷有所青睐,结构上多取王献之书风的那种窈窕淑女之态;风格塑造上,在追求工稳劲秀的同时亦吸收一些时代意味,力求表现与经典法帖有所区别的书法精神,作品严整精谨,一丝不苟,于细微处见其变,并以其女性天生特有的细腻和真诚努力塑造自我面貌,从而成为一位知名的书坛巾帼。
    三、甘肃女性书法把脉之检讨
    甘肃女性书法的发展,从上述情况已然得出一个可喜结论。按照艺术发展规律为之把脉,试作深刻思考和理性分析,显然与河南、江苏、陕西等发达省市相比有较大的差距,在西北地区也不够强盛;女性书法的发展,从地域、水平乃至书家们的书艺思想、审美观念等方面也极不平衡;全省书法界、学术理论界、文化艺术界以及各级政府也没有给予应有的重视和高度关注,因之依然存在着一些不足和问题。对此,笔者有一些拙见,提出来供广大同仁参考。
    第一,女性书法需要建立一个良好的发展平台。不是说女性书法以前就没有平台,而是说,女性书法在多数情况下是各自为政,自由发展,缺乏凝聚力;女书协虽已成立八九年,但鉴于经费等原因,在组织活动、展示交流等方面明显不足,自身作用没能得到有效发挥,除了依附于省书协举办过几次女书家作品展览外,几乎没有凭着自身力量开展一些大的交流活动,所以说,属于省女书协自身发展的平台尚未真正建立起来。要解决这一问题,不可能一蹴而就,需要她们自身的努力,更需要全体同仁的共同努力和相互协作。笔者以为,广大女性书家必须团结起来,凝聚在一起,围绕书法的发展这一共同目标,用实际行动改变目前的被动现状。协会协会,就是要相互协作,依靠大家的力量共谋发展。只有这样,甘肃女性书法才能出现一个更好的发展局面。
    第二,女性书法发展需要理论的学习和指导。旭宇先生关于“今楷”概念的提出,无疑是一个理论先行的举动。我们讲理论指导,并非要像“今楷”那样理论先行,而是必须正视书法理论,广泛开展书法审美、书法鉴赏、书法批评、书法历史、书法发展等研究以及学术交流活动,让大家从思想观念上产生一个新的飞跃。从目前状况看,甘肃的女性书家普遍对书学理论重视不够,研究甚少,据了解,很多人从书多年,但不大读书,甚至连一份专业性的书法报纸、期刊都未订阅,更何谈理论研究;她们只知道躲在书斋里临帖摩碑,玩弄笔墨,信息不得,趋向不悉,目标不明,这是目前存在的一个十分突出的现象。对书法的认识,很多人依然耿耿于“把字写好”,对于时代的新的艺术观念、书法审美之类的问题,似乎觉得与己无关,所以极少给予关注。事实上,书法艺术经过几千年的发展,到当代已然成为一种纯艺术的形式,书法审美已发生了根深蒂固的变化,决不能听而不闻、视而不见,再不能因循守旧地徘徊在过去的“写字”状态,必须把握时代脉搏,从陈旧固有的观念中解放、挣脱出来,正视现实,观照全国,关注时风,研究未来,从理论上改变观念,提高认识,用理论指导实践,实现突破,否则,只顾拉车不看道路,永远逃不出自设藩篱。
    第三,女性书法的发展需要媒体宣传和舆论支持。在当下社会现实中,媒体的宣传、舆论的影响作用胜过任何时代,报纸、期刊、画册、书籍、广播、电视、网络、博客、微信等众多传媒的作用极大(事实上,政府官员更是一种舆论传媒),这已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对此决不可小觑。我们说女性书法的发展需要媒体舆论的支持,不是要让媒体主动地来做被动宣传造舆论,而是要从主观上变被动为主动,相互支持,彼此互动,把已有的艺术成果、研究成果宣传开去,让世人知悉。换个角度说,通过媒体可以互通有无,了解外界信息,掌握审美动态,调整艺术思路,努力实践创新,不断向新的境界和高度看齐,长此坚持下去,就能使甘肃的女性书法健康蓬勃地繁荣发展,产生灿烂辉煌的局面,攀登新的艺术高峰。
    总而言之,甘肃女性书法的发展状况和势头是好的,也是很有希望的,只要广大书家团结起来,立足甘肃,放眼全国,共同努力,坚持奋搏,就一定会改变现状,迎来一个美好的明天。

原载《书法导报》2010年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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