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泠印社2014春拍】雪寒生清气 诗思在驴背——曹知白《曙雪图》

    文/吴文
　　元代绘画史在赵孟頫的影响下，大张复古的大旗，一路是以元四家黄公望、吴镇、倪瓒、王蒙为代表，其风格上溯董源、巨然传统，多写江南山水；一路是以唐棣、朱德润、曹知白等为代表，其风格上溯北宋李成、郭熙传统，多些北方山川与寒林。前者后来影响犹大，后者却嗣响寥寥。美术史上这种风格的选择与传承确实令人着迷。
　　曹知白(1272～1355)字又玄﹐号云西﹐人称贞素先生。华亭人。至元中任崑山教谕。又曾北上大都﹐王侯巨公多折节与交，荐章屡上，知白悉谢去。曰：“吾闻冀北多竒士，庶几见之，岂龊龊求官者耶。”不久辞归﹐隐居读《易》，终日不出户庭。自写书斋匾额曰“常清净”﹐以示闲适恬静之意。或放笔图画，掀髯长笑，人莫窥其际。尤擅山水﹐师法李成﹑郭熙﹐从中演变成一种清疏简淡的风格。作品多以柔细之笔勾皴山石﹐极少渲染。早年笔墨较秀润﹐晚年变为苍秀简逸。曹知白和崑山顾瑛﹑无锡倪瓒为元代江南地方闻名的三大富族。家有多处亭台池馆和园林花木﹐盛极一时。喜结宾客﹐富于收藏﹐四方文人名士多愿与之交游。

    曹知白（1272～1355） 曙雪图
    水墨纸本 立轴 71.5×30cm 
    着录：
    1. ［明］李日华《味水轩日记》卷七，明·万历刻本。
    2. 干隆题跋见于《御制诗集》三集卷三十四，《四库全书·集部》。
    说明：钱郛、干隆帝题跋，项元汴、干隆帝等旧藏。

　　此轴《曙雪图》即是一次一位叫钱郛的朋友，在雪后清晨来访而得来即兴之作。近景画寒柯两株相交，有人策蹇踏桥而来，临江小筑中一人瑟缩而坐。前望寒江茫茫，远观则可见列岫失翠，起伏若云。此轴笔墨精妙，尤其是树法精微，立干圆劲，枝梗八面生姿，似乎雪中更显精神骨气。屋后老树以重墨压之，很好地突出了天寒清冷的气氛。江面留白处理，远峰以淡墨烘染其外，以深墨勾出轮廓，浓墨竪点远树，逶迤起伏之状，秀气十足，深得重江叠嶂连绵之意。至于其境地清冷，想古人喜六月以雪景消暑，真乃不虚。钱郛亲见云西作此，从他题诗我们可以知道这幅画作的背景：
　　曙云苍苍迷四邻，静看云物又兹晨。干坤暗入初阳律，节序频惊久客身。
　　薄宦行藏宵酪酊，贫家庭户玉嶙峋。无由隔屋相呼饮，漫发狂歌和郢人。
　　雪中访云西翁，翁出酒见款，翁半酣，遂对雪图此，为赋七言律于上，以见翁之兴致云。
　　诗人之旨意，道出的体悟是天地万物气象随阴阳律吕而变化的节奏，且当羁旅之中，诗酒之际，雪后清冷、万物枯寂之时，此情体会尤为真切，乃非喜好浮华喧嚣者可以梦见。
　　此轴曾入清宫旧藏，续入《石渠宝笈》，钤盖“石渠宝笈”、“干隆鉴赏”诸印。画幅有干隆和钱氏韵绝句一首：“雪止余寒晓尚凝，玉壶天地一条冰。谁人不作骑驴可，几个于中得句曾”。干隆题句，见收录于《御制诗集》题“曹知白曙雪图”。其书法圆润，虽身居九重而不乏荒江野老之思，风雅之怀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