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泠印社2014春拍】花香苦寒 笔墨生情——齐白石《天竹腊梅图》赏析

    文/张子靖

    说起二十世纪中国画坛承前启后的大家，齐白石便是最具影响的画家之一。他那句有关造型的着名话语——“作画妙在似与不似之间，太似为媚俗，不似为欺世”，既是他的造型观，又是他在整个艺术格调上，欲求沟通世俗和文人审美情趣的体现，这点在他的作品中得到了充分验证。

    齐白石擅画花鸟、虫鱼、山水、人物，以花鸟、草虫为大宗，且都造诣颇深。在他的绘画作品中，尤以花鸟画数量最多，形成了独特的大写意风格。如此幅《天竹腊梅图》轴，笔墨奔放奇纵，雄健浑厚，挥写自如，造型简练质朴，色彩鲜明强烈，画面生机蓬勃。齐白石把纯朴的民间艺术风格与传统的文人画风相融合，雅俗共赏，独树一格。

    齐白石（1863～1957） 天竹腊梅图  设色纸本 立轴 129.5×38.5cm

    出版：中国当代六大各家书画集》P198，国立历史博物馆。

    说明：霍宗杰旧藏，陈风子题签。

    齐白石的特殊画风与当时的时代背景和他的生长环境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齐白石出生在湖南农村，十五岁做木匠，十六岁拜着名雕花木匠周之美为师。早年的木雕作品是齐白石艺术的源头，童年和青年时代的生存环境与视觉经验成为他日后艺术作品无处不在的民间情感和意趣的潜在情结，决定了他一生情感体验与艺术表现的民间化意向。充满乡野泥土气息的花鸟草虫，瓜果蔬菜，民间风物都被一一收入画卷，成为其“布衣”画风的一个显着标识。

    齐白石二十七岁拜工笔划师胡沁园为师，钻研工笔花鸟草虫，四十岁时已在家乡一带颇有名气。后经辗转推荐和多次外游，八年间五出五归饱览山水名胜，开始了传统与现实结合的创作阶段。五十七岁迁住北京，并结识了不少赏识他绘画和篆刻的文人，其中陈师曾对其后来的艺术风格产生了莫大的影响。齐白石接受了陈师曾的建议，“自出新意，不必媚俗”。他毅然决定“衰年变法”，开始效法吴昌硕的大写意画法，又吸取陈师曾、赵之谦等人的长处，师古人之心而不师古人之迹，给写意花鸟带来了新的生命。在《天竹腊梅图》中，虽有取法吴昌硕之意，但齐白石在师法吴昌硕浑厚笔法的同时，保留了自己刚健挺拔的特色，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画中那种浑朴凝重的金石韵味、浓丽厚重的色彩，博大开张的气势，使之逐渐摆脱了早年学习八大山人痕迹，少了冷逸之气，由于吸取了民间绘画的稚朴情趣，画面更为活泼生动。

    这种适合大众审美的艺术风格，完全是顺应社会发展的需要，也是时代的变化给艺术提出的新课题。齐白石最精彩的作品，大多是在“衰年变法”之后创作的。此幅《天竹腊梅图》中，近处的天竹枝繁叶茂，造型简练生动，枝上硕果累累，色香诱人，笔法雄健，在色彩上浓墨朱红搭配相宜；远处所绘腊梅更是错落有致，其枝干以书入画，线条遒劲，有的聚拢，有的散开，豪迈而富有张力，纵横交错着向上生长，显示出蓬勃而强大的生命力。构图上枝叶纷披的天竹与纵向伸展的腊梅相互映衬，两者过渡自然，层次丰富，墨色畅快淋漓。画幅中笔墨的存在形式及用笔的走向，都是为了营造画面的取势。每一笔间的承合起伏，在变化和有韵律的组织中，给人以繁复而统一的美感。齐白石善于运用点、线、面等绘画元素来描绘花卉，并作巧妙地结合。而腊梅的暗黄色花瓣则用了水加以晕染，仿佛每片花瓣都饱含着水分，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使得画面的视觉效果独具一格，绝妙出众。无论是从层次分明的构图上看，还是从遒劲流畅的笔墨技法上看，这件《天竹腊梅图》都是一幅上乘之作。

    齐白石可谓传统文人画的集大成者，中国现代绘画的领路人之一。我们可以看到他的绘画作品中充满着生命的情趣。“万虫写照，百鸟传神”，一花一草、一虫一鸟皆有自然的神韵。他在长期探索中国传统文化和文人画的过程中，形成了简约多样、意境奇特的绘画特色。他的作品表现出鲜明的时代性和崭新的艺术面貌，对现代绘画产生了深远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