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土地和天空更近—杨涪林人物画的精神维度

离土地和天空更近—杨涪林人物画的精神维度

离土地和天空更近—杨涪林人物画的精神维度

日期:2014-01-21 09:22:05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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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土地和天空更近—杨涪林人物画的精神维度

     吴志翔

    我总是觉得,至少在我们这几代的心魂深处,还埋藏着一些曾经显得平常而如今正渐行渐远的生活场景,这些场景自身所具有的乡土气息和抒情特性,能够抚慰我们因为缺少对土地和作物的亲昵而变得越来越贫瘠和空虚的心灵。杨涪林不少绘画作品中所营构的情境,可以缓解我们的这一番“乡愁”:热火朝天的田间劳作,兴致盎然的村口闲谈,生气勃勃的集市贸易,忙而不乱的小院生态……树上挂着成熟的果子,筐里装着新鲜的蔬菜,母亲在哺育婴孩,小黑狗和鸡专注于自己的世界……人们的身形和表情无不洋溢着一种很难被剥夺的自足和幸福,因为人们有所操劳所以也有所寄托,他们简单的快乐不是源自对于物质的拥有,而是来自未曾异化的劳动和投入生命能量的创造,是因为劳作和收获而生长出来的饱满丰盈之感。
    可以看出,画家杨涪林是把自己生命的根须深深地扎入到乡土(包括雪域高原)之中了。这种深入不像追求所谓原生态的游客那样,对于乡间和乡亲多少抱有一种空洞的诗意和居高临下的优越心理,他是老老实实地把自己还原成了土著,最大程度地亲近土地,亲近劳动,融入了老乡们的生活世界。透过杨涪林的《依依家园》、《秋趣》、《五月叙事》等画作,我们能感受到画家与作物们、动物们、乡民们活到了一起。杨涪林的画面语言是质朴的、诚恳的,他笔下人物的体态和神态绝少都市现代人的光鲜、纤巧、精明和浮滑,但他们也并非混沌蒙昧,而仅仅是一种浑然的自在和质朴,经过他眼光和画笔的描摹点染,便都如朴拙的璞玉获得了灵性,绽放出独特的审美意味。
    《场口肉摊》中的摊主守着自己的摊子就如同守着一个千金不换的职份,神闲气定,无半分颓废,无一丝不甘不足。《川东老乡》中那位老人脸上刻满风霜痕迹,并没有露出取媚人的笑,显示了对自己无过无不及的尊重。《雪域苍穹》中几位藏人显然沉醉于信仰赋予的安宁和欣悦之中,从画面中仿佛感觉到他们的灵魂在头顶上空那一片圣洁的白色中飞翔舞动。《高原阿妈》展示的是一种没有受到太多世俗价值观污染的生命形态。《腊月》中生活气息扑鼻而来,人们聚集在一起是为了享受阳光,我们似乎可以闻到冬天阳光下腊肉的香味。《山歌又起》里的人们满足于聆听优美的山歌,他们只是把视线投向了画面外的歌者,却没有一个企图把目光媚俗地迎向“外来者”。 《烟叶上市》、《新蔑货》里的人物只是安静地坐在其劳动产品后面,耐心地等待着人生辛劳的酬答……
    很多当代艺术家痴迷于刻画后现代境遇中人的存在碎片化、空洞化、虚无化的镜像,他们竭尽自己的创意,去摆弄各种各样的装置,或者塑造一些梦境般飘忽变形的“魅影”,人物的形象符号化为晃悠的身影、苍白的面容、呆滞的表情,对它们的欣赏是付诸幻觉的,所谓的审美意蕴也无非就是揭示了远离了土地、不再仰望天空的现代人,在这个世界上荒诞、无聊、空虚的形而上的生存感受,因此本质上其实是审丑的。杨涪林的人物画并没有赶这样的“新潮”,因为他真切地感知到我们置身其中的这片土地,不仅有后现代的支离破碎和光怪陆离,更有着前现代或者说超越了一切生活表象的稳重和笃定。拂去所有花哨的浮尘,人终究还是生活在土地上,天空下。因为在土地上,我们劳作,我们收获,我们繁衍;因为在天空下,我们有信仰,我们有情怀,我们得到安详。如果说杨涪林的人物画有主题的话,那么他最关切的其实就是这么两个维度:离土地最近的人,离天空最近的人。前者的代表就是田间院里集市上的乡亲,后者的代表则是雪域高原上虔信的藏民。无论是离土地最近的人还是离天空最近的人,都完全不可能陷入一种虚无迷茫之中,他们的身心皆饱满,充实而有光辉。
    确实,杨涪林绘画人物意象给我的直接观感就是一个“实”字,结实、厚实、朴实、笃实、诚实……这也是人物所处的现实情境所决定的。当然,今天这样的情境也许正在如流沙般消逝,就像前面说的徒留下一缕淡淡的乡愁,但是,从最深处感动我们的难道不正是那些行将消逝的生命景观吗?失去一种景观往往意味着失去一种生活,告别一种曾经与我们水乳交融的生存方式,那么,艺术家用自己的画笔替我们留下了那份美好,不更显得珍贵吗?杨涪林的人物画可以提醒我,不要过于匆忙地奔向工业文明的战场或后工业时代的游乐场,且让我们驻足,好好地感知泥土、作物、阳光共同酿造出来的芬芳,享受因为内心的饱满而流溢出来的幸福感觉——哪怕这样的感受仅仅停留在面对艺术作品的时候。
    杨涪林在艺术表现形式上同样有着自己的追求。他的人物画的画面也是极其饱满,有时候画面之内的人物、动物、植物几乎要绽破尺幅,简直有“一种野生的恣意妄为,一种原生的桀骜不驯”(韩少功《山南水北》中语)。这是生机郁勃活力充溢的自然结果。而他的笔墨哪怕在描写普通的生活场景时也富有张力,当然有张力并非说画意和情调是紧张不安的,相反倒是平和宁谧、安稳笃定的意味更多一些。这种张力对于绘画来讲其实就是莱辛在《拉奥孔》中深刻阐述过的把握“最有包孕性的瞬间”。只有充满张力的笔触才能赋予描摹的人物以刚健朴拙的生命质感。曾经也有过疑惑,在一个影像可以大量复制以至于泛滥成灾的今天,绘画艺术(无论是人物画还是山水画、花鸟画)存在的本体依据究竟是什么。绘画艺术的价值并不因为影像的大量增殖而贬值,就因为它本来就不是以刻板机械地记录摹写现实或现象本身为旨归。从杨涪林的人物画中我可以感悟到这一点:他信奉对自然的摹仿,但是在这种摹仿中却有着独一无二的“我”的参与,有着画家挟带着自身独特体验的生命投入,所以,再是忠实地摹写自然或者现实中的人物,那被描绘的对象也不复停留于平板的现实层面,而跃升入超拔的精神场域。杨涪林喜欢展现人们劳作的场景,恐怕并不是偶然的,荷尔德林有句名言“人诗意地栖居”,根据哲人的诠解,其实就是“人劳作地居住在大地上”,杨涪林赋予了日常的劳作以存在论意义上的诗意。艺术家的画笔是有体温的,是帮助我们的感觉从实体过渡到心灵的跳板,从现象界向精神界攀援的绳梯。杨涪林笔下人物的形象总能激活并且丰富我们的生存感受,在大地之上、天空之下展开巨大的精神之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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