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特与艺术10——鲁本斯

    大概在西方美术史上，像鲁本斯这样一生幸运、荣华富贵而又正常寿命的大师是不多见的。鲁本斯是佛兰德斯画派的主将，一个天才画家，他不仅是画家而且是一位出色的外交家。他的两任妻子，也是他的模特，在他的生涯和艺术生命中起了重要的作用。《美惠三女神》和《披着毛大衣的海伦》的画中都留下了她们的身影。
    彼得·保罗·鲁本斯(Peter Paul Rubens，1577—1640)出生在德国的锡根。父亲是位律师。鲁本斯10岁时父亲去世，后来母亲携全家回到安特卫普。父亲去世后，母亲送他进一所拉丁文学校学习，他勤奋学习、努力用功，很快就能阅读古希腊罗马书籍原著。鲁本斯除了在绘画上有天赋，他在语言方面也有很高的天份，加上自身的努力，掌握了七国语言。这对于他后来在进入主流社会、订画极多、又被任命为大使代表国家从事外交工作，不能不说是一个很大的优势。这也对我们当今的画家大有启示，“一专多能”复合型的人才在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命运的宠儿。鲁本斯的父亲在世时，他们的家境应该还是不错的，而父亲去世后，家中就比较贫寒了，因此鲁本斯14岁时被送到一位贵夫人府第当侍童。在那里，他不仅懂得了上流社会礼仪习俗，而且学会了有益的为人处事，后人评价说，鲁本斯为人低调而圆滑，这对于鲁本斯能够得到当权者的赏识而名利双收也是必然的，许多大画家生活中的命运悲惨，很大程度上是个性太强而为当权者所不容。

　《美惠三女神》

    鲁本斯有一位有见识的好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送他到拉丁文学校之后，又送他学习绘画。他开始学画是在安特卫普，后来又在母亲的安排下从师了其他地方的几位画家，21岁时他便获得安特卫普画家公会的承认，成为一名正式的画家。后来他在意大利各地游览，去过罗马、威尼斯，一次偶然的机会使他成为曼图亚公爵的御用画家。在公爵那里他看到许多珍藏的名画，并使他在上层社会圈子里大展自己的才能。在意大利期间他接受了人文主义思想的熏陶，在艺术上除了吸收文艺复兴时期米开朗琪罗、提香等人的艺术营养外，他还特别关心当代的艺术家，如学院派的卡拉奇兄弟、雷尼的艺术和卡拉瓦乔的现实主义艺术。
    1609年，在这一年鲁本斯又成为佛兰德斯的宫廷画家。也许是从小丧父并且当过侍童的关系，他的性格比较平和，总之，他为西班牙在佛兰德斯的统治者阿尔贝特公爵和西班牙公主伊莎贝拉服务，很受当权者的青睐，一帆风顺，身如贵族，过起了豪华的生活。在成为宫廷画家不久，鲁本斯与当地一位人文主义者和著名律师的女儿伊莎贝拉·布兰特结了婚。鲁本斯的第一次婚姻也算是门当户对。婚后的生活是美满的，弗兰德斯当时的社会很平静，也很富裕，人们的体态都比较健壮，布兰特也是一个体态健美而丰满的女性，鲁本斯以她为模特画了许多作品，这位典型的佛兰德斯女子赋予了画家丰富的创作灵感，并且同时又为画家提供了一个优秀的模特儿。这段时间，鲁本斯的许多作品如《劫夺利西波斯的女儿》、《萨宾人的女人受辱》、《风神波瑞阿斯绑架俄里蒂亚》等都是以依莎贝拉为模特儿绘制成功的。他还创作了一幅《跟妻子伊莎贝拉在一起的自画像》，背景是盛开的金银花，前景是他和他的妻子，两人显露出十分宁静而幸福的表情。史料上没有记载鲁本斯是否有过情人，也没听说过有这方面的传闻，因此，在有了安稳的家庭生活的情况下，鲁本斯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他见到一个体态健康的妇女，他就要求她到他画室里充当模特，有时是当裸体模特。好在人们见他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绅士，不像是胡作非为的歹徒，一般也就不加拒绝。这一时期可以说是鲁本斯绘画生涯的颠峰，欧洲许多王室与贵族宫廷都纷纷向他订画，一是因为他的绘画作品气势宏伟、色彩丰富且充满动感，为欧洲的达官显要所喜爱，另一方面也因他良好的社会关系与声望，具有出色外交才华与博学的鲁本斯与当时欧洲几乎所有的显赫家族都有交情。由于订单应接不暇，鲁本斯在安特卫普创建了一间私人画室，雇佣了许多颇有才能的画家做其助手，其中就有后来的大画家凡·戴克。他的大部分画作都是这一时期的作品，集中在宗教题材、人物肖像和古代神话故事中，著名的画作包括了《劫夺留西帕斯的女儿》、《玛丽·美迪奇的生平》等，这些作品中都或多或少地留下了伊莎贝拉的影子。鲁本斯的作品在欧洲上流社会受到极大欢迎，这一时期可以说是名利双收。

《劫夺柳西帕斯的女儿》

    然而，在鲁本斯的事业红火之时伊莎贝拉却不幸患病去世了。鲁本斯忍着痛苦，怀念着伊莎贝拉，边进行着艺术创作，以作品来冲淡心中的哀愁。伊莎贝拉去世五年后，53岁的鲁本斯有机会遇见了丰满漂亮、体态健美的少女海伦娜。当时她16岁，金发披肩，皮肤白皙，体态丰满，富于青春少女的魅力。这使得鲁本斯不由得像20岁的年轻人那样热烈地向她求爱。海伦娜是当时富有的富尔曼家族的女孩，而此时的鲁本斯也早已是蜚声海内外，海伦娜也为他的才能和魅力所倾倒，有情人终成眷属。虽然是“老夫少妻”，但他们的结合受到了人们的热烈祝福。
　　海伦娜的青春活力使得鲁本斯的创作欲望和创作灵感再次喷发。此后，每当鲁本斯绘制裸体画时，都以她为模特儿。在以海伦娜为模特儿的肖像作品中，著名的就有《拔示巴》和《披上毛皮的海伦娜·芙尔曼》，在《美惠三女神》画中，左边的裸体女神是以海伦娜为模特儿画的，而右边的裸体女神则是根据记忆画得依莎贝拉。在《穿着婚礼服装的海伦娜·富尔曼》一画中，画家以无限的温情在描绘他的第二位妻子，海伦娜带着激动的心情坐在安乐椅中，闪闪发光的衣服与娇嫩的皮肤相互映照。她的背后有蓝天，阳台和丝绒帷幕。还有《海伦娜·富尔曼及鲁本斯二子》，这件作品大约作于婚后第六年，这时的海伦娜显示出了成熟女性的魅力，她正抱着孩子坐在凉台上，画面上光与色交融在一起，色调典雅别致且富有变化。《穿皮衣的女人》，这幅画也是海伦娜的肖像，画中毛茸茸的黑皮衣紧紧裹在玫瑰色的身体上，形成色调上的强烈对比。画中的海伦娜美丽大方，充满了青春活力与情爱，是一首生命与爱情的赞歌。这一时期在其他的作品如《狩猎女神狄安娜归来》、《西勒诺斯醉酒》、《酒神节》、《对镜梳妆的维纳斯》等画中，鲁本斯都把画中人无论男女老少都画得热情豪放，健硕非凡，充分地表现了人的旺盛生命力和大自然的丰盛贡献。虽然这些作品都有着充满肉欲的女人体，迎合了当时贵族上层的享乐主义的观点和口味，但是鲁本斯是一位积极的巴洛克艺术大师，除了表现人物外在的形貌之外，也体现了很强的人文主义思想，他以丰富的想像力、自由奔放的笔触、瑰丽的色彩、千变万化的运动突破了学院派的法则，丰富了巴洛克艺术的表现技巧，他的艺术对后来的大画家如戈雅、瓦托、弗拉戈纳尔、德拉克洛瓦等人影响很大。

《穿毛皮衣的海伦娜》

　　鲁本斯的创作进入晚期后，远离官场一心作画，画的题材极其广泛；在这个时期的作品大都是由自己完成的，很少用助手，因此在技法上更加炉火纯青，画的色调更加晶莹明亮。他住在斯廷的别墅里，生活悠闲、富足，画了大量的架上绘画，其大部分都是一些精品。晚年的鲁本斯得了严重的风湿症，开始是右手麻木，后来左手也麻木，造成瘫痪。1640年5月30日他一病不起而逝世。大师一生的创作数量巨大，为我们留下了大约有2235件作品。这些作品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和对生活所充满的美好理想、丰富的想象力，健康丰满、生机勃勃的形象，洋溢着乐观与激情，通过作品中的形象，也使人们能够感到他对先后两位妻子无限的眷恋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