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郁达
丁凯的绘画传递出一种本能的身体意识。与文化塑造的肉身不同,我们甚至可以这样说,丁凯的这种身体意识几乎就是生理性的,尚未植入文化规训与修剪的程序。所以,体现在绘画的过程中,身体的行动主要是一种类似细菌繁殖的本能,它当然是有秩序和法则的,只是理性无法编程和解码。
“霉变”即是这种生理性的身体意识还原为语言的一种结果。从医学的角度来观察,气候对身体的影响,当然不仅是生理性的,它还包含了心理学的因素。中国古代医学认为,与天道的运行同步,肉身亦是小宇宙,这样我们就能够依据肉身与灵魂之间的二元转化,重建文化的符号系统。认识到人之所以为灵性动物的一面,符号是极为重要的一种文化能力。
所以,也不妨将丁凯关于“霉变”的符号置于一种生理——心理学的层面来观看。由此可以了解到一个艺术家生活的环境,特别是气候、阴雨、潮湿……,等等这些自然之物,是如何规定并塑造了生活于其中的艺术家的“风格”与“形式”的。丁凯的聪明之处在于,他几乎是动物般地顺应了这种与生俱来的本能。也就是说,“霉变”这种风格和形式并非艺术家美学上的“发明”,而是经由身体生长出来的一种符号编码。
和许多西南,特别是贵州的艺术家一样,丁凯有着敏锐的形式直觉和肉身的深度体验。在观念和图像泛滥的今天来说,这种身体经验和视觉本能极为可贵。但问题在于,一个优秀的艺术家并非仅能依靠本能和天赋可以成就,丁凯的绘画能走多远?取决于他能否将这种与生俱来的本能和直觉转化为一种文化的能力,将自己的艺术工作置于美术史的审视之下,从而真正在生理性与心理性之间建立一个公共性的有效通道。使个人的观看成为可以被艺术史接受和修正的一种持久的形式。
2013年10月30日于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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