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子作品)学术研讨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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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3-11-06 13:37:35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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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子作品)学术研讨会

    发言人名单:段 君   栗 子   甘一飞   劳 拉   胡宇清   崔灿灿   艾 海 何桂彦  杭春晓  吴  鸿   王端延
    段 君:对于栗子的作品一直有比较多的专家和学者关注,我们今天共同就她的作品,以及她作品所引发出的中国当代绘画的一些问题,进行一个专门的讨论。在座的各位可能还有一些不太熟悉的,下面我简单给大家介绍一下。
    首先是甘一飞教授,甘教授现在美国的马里德(00:41)学院,是非常著名的学者。然后是劳拉女士,她在意大利是非常知名的策展人,拥有自己的画廊,对于栗子也有持久的关注,今天特意把劳拉女士请过来探讨对于栗子的创作的一些意见。劳拉女士旁边的是胡宇清女士,她对于中国当代艺术有非常多的研究,她的语言能力非常好,今天会协助劳拉进行现场翻译。还未到场的崔灿灿是我们国内目前最流行的国际女士,因为她在海外做展览,大家对她也应该有所耳闻了,她可能还有10分钟到。艾海先生是这次展览的艺术总监,是很年轻的一位策划人、学者,一直在研究中国当代历史,现在在天津的开达(音)当代艺术博物馆做展览,一直都在举行活动。艾海旁边的何桂彦先生是我非常好的朋友,我们一起参加过非常多的展览和会议,是(02:17)美院学习的教授,也是非常出名的专家和学者。杭春晓先生也还没有到,他是中国艺术研究院的副研究员,持久的致力于当代艺术,特别是对水墨有精深的研究。在座的吴鸿先生是我们年轻人里面的老大哥了,是中国最好的当代艺术网站《艺术国际》的主编,对于中国当代艺术有20多年的研究经验。还有王端延先生,他是中国艺术研究院外国美术研究室的主任。
    我跟栗子已经认识很长时间了,一直非常关注她的作品,我认为她的作品折射出了中国当代绘画里面其中一些现象。我一直以来对于中国绘画里的这种神秘主义和象征主义都有关注,栗子作品中就有这样一个倾向。她之前的作品可能大家有印象,画形容初稿的一些原型,有一种油画的性质,她可能是在表现一种人的灵魂的存在的状况,或者说她表现一种比较灵异的性质,因为对栗子比较熟悉的人可能会知道,她对于算命,这样一些灵异有高超的技术,所以这个折射到绘画里面我觉得有这样的性质,这个也是我们非常感兴趣的一些。
    大家都知道绘画不是那么简单,从栗子的画面中能够看到一些诸如狮子等等这样一些形象,因为象征主义它其实有一个弊端,经常会用绘画的对象来象征一个具体的观念。实际上在历史的绘画里面我觉得可能不是那么简单,其实她所绘画的一些狮子,或者一些雕像其实并不是具有一种非常传统的象征意味,因为如果象征主义有一种对应的过程,很容易把绘画沦为反映论。实际上在栗子的描绘里面其实有更多的意味在,比如说她的雕像,有一些很禅属的雕像也有一些她对于生命、对于死亡等等一些看法,甚至大家看到她的雕像中含有很多西方古典的要素,特别是文艺复兴时候的反映。而且我觉得她后期把她早期作品中一些虚幻性格放到作品中,非常有意思。特别是她最近几年用线条构建了一些方块,就是这些透明的立体方块,这样都非常有意味。这次展览在一楼主要是反映她近期作品,我们可以看到集中在狮子以及雕像、生灵,一些非常神秘的,有力量的作品。而且我们看到她基本上都是用黑白灰这样一些色彩,所以她抛弃掉了我们中国通常的当代女性艺术里面的一些色彩斑斓,柔美的女性信息,她使用一种比较中性的,甚至有一种男性的力量,所以这个里面可以看到她的一些努力。
    另外二楼也安排了一些她其他的作品,特别是这个小厅里面有几张过去的作品,当然数量比较小,作为一个现场的提示。下面我想请各位专家就栗子作品中,近几年新的倾向,还有她所勾勒出来的一些中国当代绘画局部的一些问题,作一个比较集中的讨论。下面先请劳拉女士,这次展览的另一位策划人,给大家谈一谈,她的一些构想。
    劳 拉:首先我想感谢栗子还有其他的专家,以及美术馆选择我作为这次展览的策展人,我非常荣幸。我跟栗子几年前就认识了,对于她的作品,我都是比较了解的。在7、8年之中她的作品有一个革命性的进展,从最初的作品开始。她的作品最重要的特征就是透明度这个特质。我记得在威尼斯曾经有一个研讨会讨论艺术作品这种透明跟半透明点,栗子她的作品能够抓住这种特质,就是透明跟不透明这两种元素,这个就是让观者能够进入一种很魔幻的观赏的影像中。然后使用她的作品这种新颖的特质,表达出意味深长的意境,也是对自我的一种肯定。
    栗子的作品创作现在看来有两个重要的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她使用人体,身体去图像,这个使人联想到这些著名的艺术家,如西勒,还有克伦斯,还有蒙克,这三位艺术家的作品。她的绘画的这种创造性,存在于她的图像所有之中。比如说现在第二阶段她的创作是用动物还有大自然,树木成林,作为她图像的语言。第二阶段的创作让我们能够联想到卢梭的作品。她用大自然的这种元素,是一种回归的历程。这个回归的历程其实是对自我的一种肯定。她的绘画是象征性的,每一张作品都有一个非常深远的意味。然后把观者就带到欣赏的,享受的里程里面。
    第二个很重要的特点就是她作品的这种轻逸、轻盈的特征,在当代迹象绘画里面能做到这一点是非常不简单。就如意大利非常著名的文学家托里米诺(音译),他曾经说过“轻盈、轻易”这一种特征,无论是在文学还是在艺术里面它都是被认为是一种最重要的特征,这是能使艺术家或者作家成为优秀的一个的特征。因为简单、简洁里面蕴含着深远、丰富的意味,这个是非常难得做到的,无论是在文学还是在艺术上。
    从技法来看,她的画面有一种透视的效果在里面,由消失点引出来射线,这个也反映她是从古典的元素里边吸取了很多养分,以上是我对于栗子作品的感想。
    段 君:非常感谢劳拉女士提到栗子作品中存在透明、轻易,等等这样一些性质,她把栗子和现代主义的一些画家做了一些比较,以及提到意大利著名作家文学上面的一些联系性,给我们带来一些国际上的经验。
    下面是何桂彦先生的发言。
    何桂彦:因为跟栗子比较熟悉,2012年的时候我邀请栗子参加了我在成都做的展览--“静观”与“冥想”。是从理想这个角度,主要针对她2010年-2012年的画作,即二楼的一些作品。当时把“静观”与“冥想”作为一个主题来展现,我那时的思路是这样的,可能还不仅仅局限于画面本身,而是想把它放在中国当代艺术发展的一个基本线索当中去讨论。所谓的“静观”简单的理解,我是想过去从改革开放以前,我们的绘画的描述对象还是“红大巨式”的伟人的,英雄的,那么在这样一种叙事体系当中,我们近距离的现实和日常生活实际上是被遮蔽掉的。换句话说,从一个神的世界到人的世界,从一个乌托邦的世界到现实世界,我觉得这里面有一个转移,那么这也是我在“静观”上下文当中所呈现出来的一个基本的特征。
    当时我在梳理那段历史的时候,我也把“静观”考虑到有两个节点,我认为在这样一个线索当中,它实际上有两个节点。第一个节点就应该像陈丹青的新浪组画(音),他们那个时代,比如说罗中立的《故乡》组画。就是描述的是一个形而上的世界,现在我们看待现实,看待我们身边的事。第二个节点就是刘晓忠他们那个时代,即90年代初,开始有大量的艺术家去描述我们身边的,近距离的,日常的这些形象,我觉得这是一个大的节奏和线索,那么所谓的“冥想”就接着现实来了。就是在这个过程当中,一些艺术家从一个过去的外部世界转到自己的内心。像劳拉刚才的分析,她讲的是一个西方现代组织语系,对应的是一些像蒙克,像劳特勒克(音译)这种艺术家,也是对内心的一个呈现。那么我觉得我们中国艺术家,在改革开放以前没有艺术家可以去描述自己的内心世界,不是说艺术家不允许,而是那个时候的文艺政策和大的创作潮流的使然。
    80年代中期的时候,有一批艺术家去开始表达自己的内心世界,但那个时候的内心世界的描述,我个人觉得受到了西方现代主义文学,和哲学的一些影响,比如尼采的。当时有一个重要的流派叫做“生命流”绘画,就像王琦辉这代人。但是90年代以来的这种描述跟80年代那种心理,虽然都是对自己内心的一个挖掘和妥协,但就少了那种“红大巨”式的,回到一个内心世界的一种微观化的,一种伤害性的,一种具有性别意识的东西。但是我觉得栗子的绘画里面,我在2012年的展览是放在这样一个线索去讨论,即中国出现了一批年轻的艺术家,对自己内心世界的那种表达,有两个现象是特别突出,一个是那种伤害感,比如像维嘉、陈可(音)。包括早期90年代后期的谢兰心他们,表达自己内心世界的那种伤害,而这种伤害跟过去文革时候的那种政治伤害和外部的伤害不一样,这种伤害可能是一种莫名其妙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伤害。我觉得这是一种思路。那么另外一个就是根本不强调这种伤害,只是强调用自己的作品来表达这种内心世界所呈现出来的一种状态,这种状态有孤寂,有一种寂寞也好,孤独也好,等等,有很多就是一种情绪,我觉得在她早期的作品当中这个是存在的。
    栗子2010年到2012年的作品,我觉得除了上面几点以外,还有几个地方是值得探讨的。一个是语言的诗化,她早期的作品描述这些场景,这种诗化语言跟她的场景是有一定关系的。就是栗子的作品当中除了这种生灵的意象,包括去年的那些作品当中的残垣断壁、某一个角落,这种很微观的,不起眼的一种场景。我感觉这种场景的呈现,跟这种诗化语言的模糊,诗意有一定的关系。但除了这个因素以外,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东西存在。也正是在这个作品当中,有一个东西跟这个情绪是相抵触,或者说隐含着一种冲突在里面,就是那些石膏像,那种不同的石膏像有西方古典主义的一些头像,有一些打破的东西。我也没问过栗子,这些石膏像当中我们也能感觉到出现了一些中性的头像,这些中性的元素我们看不到他性别的特征。我现在还发现一点,就是栗子画了一个镜子前面的,感觉镜子前面的这种头像会不会有一些自传性的色彩?我感觉这个也跟刚才说的那些古典主义的石膏像不一样,所以这两个元素,从某种意义上是冲的,就这两种力量是在一个画面当中,它是在产生一种不和谐的东西。当时我还想多了一点,我认为这个石膏像它可能是一种西方的古典绘画,古典的符号性象征,它跟那种诗化的语言和我们今天能看到的一些场景还有一种悖论在里边。这是我对栗子此前作品的一些感受。
    栗子2013年的作品有几个变化。这几个变化我个人觉得有好的地方,也有不好的地方。我觉得好的地方是什么呢?这次的作品我感觉到一个明确的区别,栗子加强了画面的肌理、平面、媒介的头像处理,这是她过去绘画当中考虑的不是特别多的地方。换句话说,过去的作品完全是靠一种技术,靠笔触去塑造,然而在这次作品当中她对媒介的尝试,会让画面更加的丰富。
    第二个用段君的话来说就是引入了一些格子和形体。我们下面可能还会有一个小小的疑问,就是你为什么要画这样的格子呢?就是这样一种格子的出现,从这个画面内在的讯息来讲,我个人觉得是丰富了画面的结构。因为这种格子的出现必然会带来很多的信息,至少有两个信息是可以说明的,一个是理性的结构,另外一个是这个格子出来以后,它往往就会给我们提供一些什么呢?就像文艺复兴以来的那种焦点透视的视觉感受。而这两种元素,通过画面本身描述生灵,场景的那种诗性的东西它无疑又是冲突的。但是这种冲突它既会让画面具有一种张力,有一种内在的信息,但是它同时也制造了一个画面潜在的悖论,就是有种矛盾性,我觉得这是第二个特点。
    第三个特点就是符号,这个符号无疑就是这个动物的形象。我觉得动物的形象出来以后,让画面更加的简洁,也更加有利的让我们进行识别。我个人对2012年有几张作品印象特别深的,因为当时有两件作品参加了展览,就是动物形象的这种越强烈以后,它实际上就有一个什么样的感受呢?它就会把过去作品当中那种诗性的东西和意境的东西削弱了,我不知道栗子会不会这样看?一旦形象出来以后,这种符号性的图像所存在的意义,就会把此前作品那种诗化的,东方式的,意境的那种东西削弱。所以我觉得这批新作品从总体来看,还是有了一个很大的推进,但是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一个丧失,这种丧失就是把过去的画面当中的那种气息,那种特别好的气息,那种东方画的气息有所弱化。
    段 君:谢谢何老师,今天的发言非常的精彩。他对栗子的作品比较了解,把她放在中国当代绘画历史框架中来讨论,尤其对近几年的新作分析得非常具体。栗子确实在她的作品当中用了一些凯撒的雕像,包括保罗克斯(音)这样一些雕像,以前还曾经对她做过一个访谈,她也谈到了这点。雕像成为增强作品时空感和交错的一种宿命感,也比较符合她平时的一些心性,而且她其实非常好的加强了肌理以及平面的一些错损(音27:10),这个里面可能让她自己有了一种媒介上的自觉意识,用于绘画里面的讨论非常有效果,也非常有意思。对于美学的自立有所减弱,这个我们之后再去讨论,再去看。艾海先生他是此次展览的总监,跟栗子接触的时间也比较长,他对于刚才何老师提到的线条构建虚幻的空间有他的想法。   
    下一位请甘一飞教授。
    甘一飞:首先感谢栗子的邀请,我昨晚从美国飞过来,13个小时,铁杆粉丝。跟栗子结识大概有4年多的时间,第一次是在意大利做一个胡老师策展的主题为“穿过”的画展,那是我们第一次认识。接下来我也策划了几个展览,每次都有栗子参加。一方面我是觉得栗子非常出色,就像我在这个画册里面写的文章一样,她不仅是个美女艺术家,更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艺术家。我们中国,特别是女性的艺术家,非常优秀的也不少,但是栗子有很突出的个性特点,她通过她的艺术,就像何桂彦老师讲的,创造了一个当代艺术在中国发展的大历史线索,她是有切入这条线的。
    如果我们回溯到文革结束以后,中国现当代艺术发展的整个历史吗,我们会发现,最早这个艺术从文革这种专制文化,或者从这种体制内艺术,官方艺术形态作为它一种艺术指示,仅仅是一个艺术宣传,一个政治宣传。实际上到了最早,我们什么伤痕艺术,包括后来的寻根,生活流,一直到我们今天的当代艺术,它整个线索还是用最早的艺术批判,或者这种艺术政治作为一个政治的语言,一种形式,就是艺术在这种政治的色彩,政治的方式来反政治,反这种装饰。这个时候还是建立在一种社会文化的批判,我们经过了很长时间的过程。到了下一步艺术家开始更关注的是个体,正如何桂彦老师分析的,所梳理的那个线索一样,对个体生根,平时经常接触的这种生活现象的一种真实再现,真实的反映。陈丹青那些乡土艺术,寻根,再到后来到了“85新潮”以后,这个艺术从西方现代制度到当代艺术,同时进入中国,它也是一种从中国这种角度去解读西方的东西,当时就是一种纯粹的拿来主义,就是把整个西方上下文关系非常紧密的东西突然全部搬到中国来,这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过渡,这个过渡当然有很多东西是比较直接,比较原生的,生猛的,它没有经过一段时间的消化。我是觉得栗子的作品切入这个大的场景当中,我会以为她是从宏观的社会批判到个体的关注,关注个人生命的感受,特别生命的整体,包括宗教方面的思变,思考,她从宏观到微观,然后到最近这些作品,我觉得她有一个飞跃,一个跃进。什么跃进呢?我看她早期的作品是表现一种个体生命的关注,然后最近的一批作品我以为她应该是从个体到了社会,对这个社会文化面临的很多困境,这些困境就像她这些困兽一样,在挣扎。刚才我们有一个考量,就是关于她的格子或者是立体的方格,我觉得可能这样解读会比较和谐,它就相当于在一个page当中,在一个囚笼当中,这个野兽也是一种象征,就相当于我们今天失落的文化,在物欲横流的社会现状,或者是社会思潮,或者是这种拜金主义等等。我们现在的文化面临着一种失落,她的作品当中出现的这些残垣断壁,我想可以从这个角度去解读,她是对这种社会文化失落的关注,她不再是个人的这种婉约派的,个人生命的孤独,忧伤的描述,她是一个跨越,跨越到从微观到宏观的观点,所以她这些动物,包括这些方式,或者这些立体,立方体,我想会不会可以从这个角度解读?她是在这种困境当中,困兽犹斗,让观者可以展开一些思考。展开什么思考呢?就是我们现在面临的困境,已经失落的文明,失落的人性精神,还有可能有解脱这种困境的可能性,我想从这个角度把栗子的艺术放到中国当代艺术发展现状中,它还是可以成立,而且还有相当的意思,很多意味在里边。
    段 君:谢谢甘教授。甘教授因为对栗子持续关注了很久,了解她的一些个性,以及她的生活跟作品之间的联系,也做了很具体的分析,非常关键的提到了中国当代艺术发展的一个情况,从一种比较宏观的批判到了一种对于个体的感受,这种个体感受它不是一种局限性,而是一种对于人的存在,跟社会的困境的表现,谈得非常精彩。
    吴  鸿:之前的发言都太严肃了,我觉得对于栗子本人来说我们可以稍微轻松一点。
    我跟栗子认识很早,那时候在石家庄,研究生刚毕业,算起来有6、7年的时间了。她的作品我在网上也看到过,对她的作品有一个实质性的接触,虽然我跟栗子本人接触不多,但这是我对于她作品了解的一个途径。大家可能有一些探讨,她的作品还是带有比较强的女性主义艺术的特征,本体意识,以及生活在物质文明的社会场景下,人性的迷失。最近知道她怀孕了,但我关心的是什么事情呢?有很多女性艺术家怀孕生产后,她们的作品会发生非常大的变化。我们可以看到之前有很多非常激进的带有女权主义意识的女性艺术家的作品,在她成为母亲以后,她的作品往往“母亲”的这一面更加加强了。
    但是作为男性和女性之间有差异性,因为女性生理的特殊构造,她们人生会发生很多阶段性的变动。从一个女孩子到一个少女,然后到一个母亲,她一生从生理和心理会发生很多变化,我觉得作为一个男性很难去体会到。栗子在这个圈子里面一直是比较飘逸的感觉,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事情,她经过这个阶段以后对她的作品会有哪些变化呢?这个变化是显而易见的,她这种变化实际上是违反了我对于之前说的,我看到的那些女性艺术家的作品,在这前后变化的规律。放到她现在展出的这些作品,就想段君所说,更加中性化,或者是男性化,我觉得她正好是反过来了,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我个人对于艺术家的理解,大致分为三种类型:一种是和艺术品对话的艺术家,第二种是和自己内心对话的艺术家,第三种类型是和这个社会对话的艺术家,但我觉得在湖北出现了一支和艺术史对话的艺术家,包括栗子的老师文旺盛(音43:14)。当然如果这样去分析的话,可能会故意勉强,它体现在每个具体的艺术家个体身上,我们也不能完全是一个和艺术史对话的艺术家,也不能这么说,虽然说张先生的作品运用一些艺术史作为话题也好,或者是作为一种依据也好,他其实还是本于一种对社会的思考,但从这个角度来讲,我觉得在栗子身上体现出来的是艺术史和她个人的兴趣。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栗子前期和近期作品的变化,我觉得在她这种看起来比较不靠谱的外表之下,她的内心还是比较强大的,或者是比较坚强的,这种坚强体现出来是对于她个人艺术风格的追求。我下面想说的是她早期的作品,我觉得从一个年轻艺术家个人风格的角度而言,她这种风格已经非常成熟,或者说她对个人画面的这种识别度也是非常高的,但是我总能感觉到这种东西还是流于一般的大众,她现在还是用比较流行的那种“里希特式画风”(音)是不是?薄画板,她是建立在一个三维,或者是透视的场景区域里面,这里面加上她个人的一些明显式的,或者是超现实主义式的隐喻关系的。这种东西对于艺术家,作为一种个人绘画语言风格的发展还是不太突出,另外这种场景还感觉像是某一种电影的剧照,因为她这个场景的基础是我们已经非常熟知的,建立在三维透视的,焦点透视的基础之上场景的建构。但这里面她又要加入一些超现实主义的成分,加入一些象征性的心理成分,就势必让她的画面本身带有剧场性,或者是带有电影剧照的感觉。我总体感觉到这种东西它不是属于绘画,它应该是属于图象的性质。
    栗子最近的作品画面绘画性明显的加强了,她引入了一些新的符号,一些新的元素。合理不合理,整体看起来她这种作品的变化我还是挺喜欢的。在她这个意义逻辑里面,她所选择的这种符号,或者是选择的这种带有绘画性的风格,还是结合得比较好。栗子在我的感觉像是一个“小巫婆”,她给人感觉是一种很随和的人,另外一方面她会让你毛骨悚然,有时候她会说她看到一些我们看不到的东西,会给你算命,突然一下就让你反应不过来。从另外一面反映了她前期作品和最新作品中这种东西是一而贯之的。但是在她新作品又有了一个新的元素,大家都没提到,我提出来不知道大家是否认可。栗子新作品体现出来的就是欧洲文化传统里面那种哥特性,哥特风格这种东西其实它一直和意大利文艺复兴所在的理性主义风格互为正反,相当于一个硬币的正反面,它实际上是哥特文化的两个方面。栗子好像在德国做的展览比较多吧,她的作品在德国还挺有市场的,我之前一直比较奇怪,但在她的新作品我似乎找到一些合理性。她的画面里面出现了很多像废墟,或者是雕塑躯干,或者是一些比较恐怖、阴森的一些场景,再或者有一些超现主义的虚拟式的、带有心理暗示性的场景。所以我觉得她是和哥特文化“暗黑”式这种,实际上我觉得她是有这么一种特征在里面。
    另外大家谈到栗子新作出现了很多线条,我之前也是很奇怪,这种线条一般在80年代绘画里面都比较多,也是作为一种文化隐喻,作为西方的思维方式或者是价值判断。当时很多艺术家的作品里出现这样的东西,但我觉得在栗子的作品里面,我也是在怀疑是不是她也有这样一个思考在里面?但我看到一张画后就释然了,还是和我刚才说的哥特风格是保持一致的,就是一排房子那幅作品。她实际上代表的就是像季立克(音)“未来城”那种,或者是至上的感觉。这种东西实际上在80年代出现,对于西方现代化艺术的介绍过于简单,像这种未来派,包括像那个至上还是哥特文化的一种变异。她还是把人类文明放在一种废墟的场景下去思考,或者是审视人类这种理性主义的传统,它所带来的文学、艺术表现的比较阳光的一面,但是它审视的恰恰是阴暗面。包括她的作品里出现了动物这种元素,人类早期也是从猴子变过来的,这是人类一种家园或者是一种文化母体。但是到了西方,欧洲在现代主义文学阶段,像布瑞(音),很多当时欧洲的文学艺术,实际上都把森林作为另外一种象征。城市是作为人的理性主义逻辑,代表成为城市森林之后,人类的文化运用,或者是一种人类现代触景,它作为这种引用关系,这两者在栗子作品当中都有,就是作为人的精神母体以及现代社会对于人性的压抑,她的这种隐喻关系两种都有。
    栗子的作品中一些狮子的符号,包括她展览的题目,我刚才问段君为什么起这个名字,段君说好像狮子叫的那种声音。
    段 君:也不全是狮子,是日常中的那种声音达到无法承受的高分贝。
    吴 鸿:我感觉更多的是可能是和她的个人有关系,是和她的内心对话有关系,这批新作品我本人还是比较喜欢,而且这种喜欢也不是一种表面上的客套,她的作品既有她个人作品的风格,是她的意义逻辑发展的必然规律的轨迹,同时在她的新作品中又加入了一些带有这种个人风格式的绘画体验。
    段 君:吴鸿先生的探讨非常深入,非常丰富,而且全方位的分析了栗子的作品,对我认识栗子的作品也有新的启发,我觉得非常好。吴先生也提到了以往我们观察到的一些艺术上的规律,这个很难规定,其实栗子的作品有很强的包括性,在此我不更多重复吴先生的发言。我觉得我们与吴鸿先生也有共同的期望,期望栗子在生产之后,作品能有更大的突破。下面请春晓来谈一谈。
    杭春晓:我跟栗子不熟,所以不会有吴鸿兄那样的从各种方式能够理解栗子。但我同意他讲的一点,我对她的新作品更感兴趣。我刚才一直在注意劳拉女士的反应,我不知道她听不听得懂中文,但她很认真的听着每个人说话,她这个眼神在跟每个声音发生关系的时候,我觉得她进入了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呢?我们在听吴鸿讲话的时候,我们听到的只是吴鸿讲的语意,这个意义传达尽量,但是他所讲的状态,他所讲话的世界的这种所谓真实,被这个语意屏蔽掉了,对我们来说是一个不可见的东西,但是这一种不可见却因为劳拉听不懂中文会发现得更细腻,更真实,那么这种情况是相当于一种什么呢?这个世界实际上使她处于一种可见与不可见之间的模糊地带,那么我们习惯于以前对于一种文学和艺术的修辞,试图把一个世界在一个修辞内部让它显现化,让它真实化,让它变得可见,但是那种可见的目的性和可见的这种确定性,却使得我们屏蔽掉了我们和这个世界的交流关系,从那个角度来说,在栗子的新作品中,那些线条可能不同于80年代的那种带有明确理性主义象征的线条,因为她这种线条运用在《最后的晚餐》里面是可以和空间结合的。在《第五类森林》中,这个小线条可以组合成一个构建,一个空间的构建,一个真实的物件的镶嵌,嵌入到这样一个森林的语言中。比如说《最后的晚餐》前面的桌子,也是由线条构成的,这个线条在栗子的新作中它显然不是一个脱离掉它线本身作为物质形象存在的状态,绝对的抽象的,所谓代表西方理性精神的一种东西。她以前的作品是一个带有东方感性的东西,但是这种东西在我看来是一种美学意义上的,是一种审美意义的,是一种结果的美学意义的东西,但是这个新的作品,这些线条进去却打破了简单的美学显现的东西,制造了一种视觉光象的复杂性。
    这种线处于一个森林中,或者是一个物象的关系,它又是可以脱离这些物象的。对于这些细节,栗子对油彩的物质性运用,白色的油彩在画面突然的出现,厚厚的边缘线流淌过来,这个边缘线仿佛又是这个物象的边缘线。它同时是油彩物质本身的,又是物象的边缘线,那么这样一些类型的元素,对于色彩物质性的重新运用,还有这种线的元素整个构建,在栗子新作品当中出现了一个表意境,表意方式上的一种叠合性。它既绘画的一个笔触,但是这个绘画的笔触同时也是被表物质的显现,既可以是一个线条的自身存在,可能也会成为一种空间的本身状态。这样一种混合的状态,实际上修辞变成了一个不再是真实的世界,一定要有一个一对一的对应关系,修辞和这个世界的关系变得很复杂,很微妙,这种复杂和微妙是显现出来一种什么呢?就是这个修辞既是一个可见的世界,同时修辞本身作为修辞存在的这种状态又屏蔽掉了简单对世界的一种可见的再现。我这个讲得绕了一点,修辞本身既可以独立存在的,但修辞的独立存在又和世界物象的真实建立了一个复杂的关系,它又不是一个完全脱离物象的所谓形式语言的自我存在。这样就使得绘画作为一种修辞,建立了一个我们观看世界和体验世界时,在一个可见和不可见的中间地带,但是对这种中间地带的揭示我非常感兴趣,而且她可以继续走得更深入一些,包括一些装置元素在里面的进一步使用,可能使得这种状态更深入,它使得一种理性的东西很感官化的呈现出来。
    说到这时候回到《160分贝》,刚才吴鸿兄提到了他的看法,段君也解释了这个是物理最高的状态,但是在我看来这个名字给我一种感觉是什么呢?因为分贝是一个声音感知领域,绘画是所谓的视觉感知领域,实际上这两种感知领域并不是我们想象的截然分离的,在我们个体面对世界的时候,这一种个人感知是可以混溶,可以叠合,产生一种中间边缘的中间地带,而这种中间边缘地带正是激活我们观看世界的一种感官能力,这种感官能力如果说它是一个诗性的话,那么这就是一种语言边界发现的诗性。对于栗子前面一些作品我同意吴鸿兄讲的,她是一个在我们通常能看到的范式中,一个图象的演绎,但是在新作品中,她是一种感触可见又不可见的模糊地带,而这个可能带来一种很有意思的空间和未来。
    吴  鸿:之前栗子对于肌理或者是画面的层次没有过分的在意,她最近的新作品都是做了材料,都做了一些肌理。刚好昨天我们在“深入空间”(音)有一个装置的研讨会,我觉得栗子这批新作品作为肌理部分,已经超越了画面通常所说的肌理,或者是一个简单的材料,她画面的基底她已经是作为一种物质元素出现,然后这种物质元素是对于她画面意义的深入,或者是刚才春晓说的修辞关系的颠覆。有一些画面是均裂的效果,和那种森林的形象结合,栗子已经是带有这种心理暗示性,还有一些画面是疙疙瘩瘩,像长了一些脓包的野兽,或者是被爆裂开的那种感觉,那么这种东西会进一步加强观众对她画面的心理感受。
    段 君:吴鸿兄的这个补充非常关键,因为他也发现了这种肌理已经走出了那种传统的概念,成为了一种物质,这种物质需要一种独立的物质性。春晓的发言也是一如既往非常有深度,很精彩,而且春晓一直非常擅长临场的观察,刚才从劳拉女士的反应,他谈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就是对于世界的观看问题。他提出了修辞不再是一对一的,而是揭示一种修辞存在的世界物质存在的关系,分析到了她已经进入到了中间地带的探索,我觉得这个对于栗子今后的探索应该是非常有启发的。下面有请崔灿灿先生谈谈。
    崔灿灿:我第一次看栗子的作品。我先提一个问题,其实绘画在今天是一个很艰难的工作。我们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就是行政主义之后,在欧洲的博物馆系统里罗斯克之后,基本上没有它的常规陈列展,以罗斯克作为结束,偶尔我们在北欧能看到特里曼斯(音)或者这些人的作品。绘画那个特别经典、特别伟大,激动人心的时代基本上在60、70年代之后,在整个世界范围里边就不再像以往,包括最后的一拨也是我们能看到的意大利的3C,包括90年代陕西画廊在英国的新绘画的一批人。我觉得其实它有这样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绘画这样一个经典的,“红大巨”式的模式在整个60年代之后发生了一个转变,有一个很重要的一点,就是90年代之后,冷战和第三世界国家的崛起,以及整个世界的移民潮和世界丰富的全球化带来的一个问题,集体的趋势在绘画里面消亡了很多。比如说在90年代我们看到王广义,方力均他们这种偏政治思维的集体式绘画曾经在国际上有一段时间很受关注,但是在90年代之后,我们发现绘画作为一个政治工具的表述。在很多时候它面临的问题不仅是一个社会问题,同样它还面临一个问题,就是刚才春晓一直在强调的修辞,就绘画在今天,维拉卡斯(音译66:26)之后,基本上一个全定义的时代就结束了。剩下的艺术家之间只不过是对绘画不同的观点和不同的态度,那么也很难再生出什么新的绘画方法,或者说再去创造一个令人感叹的技巧,或者一个伟大的形式,在今天都很难。因为今天的形式和形式之间共同性其实是很像的。包括我们回到中国来说,一个群展上看到很多绘画作品,我们会发现,其实它内在的形式结构和叙事手法基本上的感觉是很相似的,虽然在色彩上、颜色上,我们所谓的一个视觉感官有很多不同,但是唯一的不同的是什么呢?绘画越来越走向一个“个人政治”,这种个人政治就是个体的,独立存在的世界,那么今年比较典型的,也就是我们看威尼斯双年展中维奥尼策划的展览,他找了很多极端个体的例子。
    在我看来栗子的作品里面有很强的个人趋势。那么个人趋势是什么的?我一直认为当一个绘画不是一对完全的文字图解的时候,恰恰是绘画本身它的一个特殊性,恰恰是它的未知和不可琢磨,促使我们还愿意去承认这样一件事情,因为对我们来说已知的系统已经很多了,已知的文化,已知的政治,包括已知的绘画系统,包括已知的艺术史,我们可以把它轻易的归纳。但我觉得包括刚才吴老师,春晓他们所讲的,我们只能够提供的是一个切片,我们再也找不到一个完全共识的,对某个艺术家一致认为的一个点,所以从这一点上,我觉得栗子她提供了一个丰富性。当然丰富性并不寓意着一个艺术家本身作品的好与坏的问题。首先对栗子的画,我们看到的墙上的这张海报,我觉得它有两条线索:一个是作为物体存在主副,我们看到无论是她里面用的黑色还是白色,包括我们刚才谈到的肌理,她都在于一种笔触和造型的方式在编织,那么编织出来另外一条线就是我们谈到的文化和社会意义一个体例。实际上艺术家一直是沿着这两条线在工作的,比如说栗子想表述一个问题的时候,她必须要一个物体的手法,一个表述的编织手段和绘制的手法。在今天很多时候我们可能很难去探讨,某种观念好,或者某种观念不好,这些观念基本上都是一个平等的,实际上我们探讨的是表达的精确性,是很核心的一个问题。我们运用什么样的手法来表述我们什么样的问题,我们如何在表述的精确过程中既改变了我们所关注的文化问题,同时又使得这个手法的丰富性和世界的结构发生一个改变,这就是我们一直说的。一个艺术家的语言也好,包括他的思想也好,两者中间最核心的恰恰是在一个中间地带。
    看到栗子的一些画面,我认为她有很多空间,她不断的用光、用暗,用模糊的手法,塑造了很多模糊的空间和模糊的地带。任何一个笔触在栗子作品里面都有一个独处的空间,一个是我们的时间空间,另外一个是我们的物理空间,我们能看到。前面几位讲到了栗子的作品里边有很多线的结构和一个方块,或者是一个立体,我觉得她都是在做一个通篇,我个人认为造一个直线,或很直接的直线,或一个结构,她是对于空间的一个校对和对空间的比较,排除中间的模糊,中间构成了一个奇异的关系。对于栗子这样的艺术家来说,包括吴老师讲到女性艺术家,我不太是一个女权主义者,我也不太喜欢女性主义的这种方式,但我觉得很重要一点。因为女权主义是一种社会身份,它实际上是五月运动之后产生的一个重要的对身份的确认以及对权利的确认,它有明确的需求,因为女权主义是有明确的细化的。对于一个女性艺术家来说恰恰是她的不确定性,像我刚才讲到的模糊,她的多义,她的非理性的工作,恰恰是另外一种可能。栗子的作品其实在今天这个语境下没办法去做一个定位,或者没办法去探讨她属于一个什么系统,但是最重要的是她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更多的,个体的模式。那这种模式是不是可以被用于普及,或者是这种模式具有更大的影响,我没办法去探讨,艺术家更多要去琢磨下我刚才讲的表述问题,和表述方法的一个精确度。实际上我们知道任何一个艺术家都可以去谈我要表述什么,或者说我想表达什么,但一个艺术家的好与坏,绝大多数在我们看来是要么表述没有成功,要么是在我们看来并不是那么的精确,我觉得表述是一个很关键的,这也是春晓一直在谈到一个精确,就是我们任何在今天找到一个更为准确,更有利于交流,更可能产生互动的一个方式。因为毕竟当你的作品放入这样一个展厅之后,放入一个封闭空间之后,它的一个很重要的功能就是交流,如何让观众去理解你所编织,或者你所制造的世界,无论是视觉世界,还是心理世界,你都要给观众提供一个通道,这个通道是绝大多数艺术家更应该去做的一件事情。
    段 君:谢谢灿灿,刚才灿灿的谈话我觉得很有借鉴。因为他在国际上走得比较多,也看到了全球化是绘画存在的一些困境,但是我觉得他也提到了我们今天可能存在的出路:是一种个人的政治,个人的趋势,我觉得非常有意思。他提到了绘画还不能用文字来进行一对一的图景,也提到了绘画丰富性不能成为一个绘画占据的最高点,他又发现了一些线索,可能对于栗子来说更加有意思,这种表达的精确性应该保持住,或者说今后应该更加注重考虑。灿灿非常注重艺术和社会,以及政治之间的交流有效性,因为这个对于栗子今后来说是非常关键的。我们来听听胡女士对栗子新作的看法。
    胡宇清:我跟栗子是非常好的朋友,可能我放很多私人的感情在里面,不一定很理性。栗子这一批新的作品跟之前的作品比较是一个相当大的进步,我希望看到她之后能够在这条路上能够创作更多更好的作品,
    段 君:谢谢胡女士,因为时间的关系我想请王端延先生最后一个发言,相当于给我们这个研讨会做一个总结吧。
    王端延:可能在座的我岁数最长,所以段君说我是总结性的发言。
    我跟栗子可以说是很熟悉,她是我的小老乡,但是我又觉得很不熟悉,因为栗子这个人和她的艺术之间有着巨大的反差,在我接触的艺术家里这样的人是比较少见的。我们中国人向来是说,画如其人,但是栗子她的性格和她的内心有着巨大的反差,我们看到她平时这种灿烂的笑容和开朗的性格与她艺术上所表达的内涵是有非常大的差异,而且她的年龄和她所表达的东西也有着巨大的差异。因为我们不能设想如此年轻的她绘作这么沧桑,这么沉重。我2010年参加了栗子在上海中邦美术馆的个展,展出是阿修罗系列,今天我看到她的这个展览,画面的面貌有很大的不同,也有很多的相同,我从几个方面说说。
    一个是从性别化去民族化,去现实化和去物质化,这四个方面来对她的作品做一个评估,也是从一个艺术史的角度,当代中国艺术女性和她的个人风格这四个方面作一个我个人的解读。
    其实我刚才说的这个要把它颠倒过来,从她的艺术风格开始说起,也就是去物质这个角度先切入她的绘画。
    栗子的绘画是一种心理的图像,这一点在我们和霈林(音)女士文章中都得到了准确的定位,我也同意这点。我如果要对她的风格定位的话,我有一个概念叫“心灵表性和精神表性”。她这种绘画不是为了我们视觉的愉悦,感官的愉悦而创作的。她的画面,她的作品杜绝了任何丝毫的,视觉感官的愉悦的可能性,她采用了一种简化的,隐晦的策划。这个简化表现在两个方面,一个她绘画的形象是比较单纯的,就是很少有复杂的形象,通常很大型的是一个主体形象或者是一个人,或者是一个动物,这是她的形象思维。另外一个就是色彩,红橙黄绿蓝青紫,这些色彩被她完全抛弃掉了,她留在画面上的只有黑白灰,她这种绘画不是作为于我们感官的,她是作用于心灵,她是让你用心灵来感受的这样一种绘画,所以我说她是一种心灵的表现主义。这严格来说,她这种绘画风格也是当今国际绘画,特别是表性性绘画共同采用的一种语言方式,包括中国当代绘画和国际当中。你闭上眼睛一想,那种五彩缤纷的绘画是非常少的,很多都是单色的绘画。赤橙黄绿青蓝紫,跟我们单色的绘画,一个人采用一种颜色。栗子采用的是黑白灰的色彩,非色彩的绘画方式。而她所表现的内容,或者她的主题的题材,是一种非现实的东西,她描绘的不是我们日常现实的生活。我在她的画里看不到我们现实世界的任何图像,或者物质世界的图像,或者社会的图像。她呈现的是一种非现实的,是一种超现实的,一种心灵的景象。所以她这样一种心灵的景象是在于她内心的,灵魂的,人的神性的一种追求,或者是一种诉求。而且我特别注意到在中国当代绘画里面,尤其是女性画家,这样一种艺术追求是少而又少的,我们现在大背景就是你要体现相对世界的人文物质需求,物质世界的卡通艳服(80:29音),所有这些都是消费表象的描绘,当然这个同样也是对现实世界的反映。但是栗子不是这样,她的艺术追求是不一样的,她追求的是物质之外的精神,而这个恰恰是我们最需要的东西,是一种去现实化的精神体现。
    另外从栗子的绘画里面我们感觉到一种去民族化的特征。她的绘画里面很少有中国传统文化符号的体现,我们中国很多画家喜欢把中国传统文化作为一种资源,一种个人的文化名分,在栗子的作品里面没有建立任何这样一种取向,以至她的人物形象都是没有民族特色的体现。如果你注意过她的阿修罗系列,那种形象是没有民族特色的,你看不出这个人具体是不是中国人,甚至是不是亚洲人,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这是全球化是特有的价值倾向。
    还有一个是去性别化。这个也是表现她的画面图像本身,所以她即便是描绘女性形象的性别特征也简洁到最低程度,她几乎是中性化的形象,所以这个是她画面中的一些具体细化。我在这里谈的具体规划,更多的是从女性艺术史的这个角度来谈她的绘画在艺术史上一种特征,她的个人符号。
    我把女性艺术分为三个阶段。一个是前现代时期的无性别阶段,这个阶段就是女性艺术家被掩盖在男性艺术家的阴影下,没有自己的身份,甚至没有自己的艺术语言,也没有自己表现的主题,当然更没有女性艺术家的定义,这是一个阶段。她好像是男性艺术家相同的一个手法,表现的是男性艺术家共同的主题。
    第二个阶段就是后现代主义艺术时期的,就是“惟一性”的阶段,这个“惟”就是惟有的“惟”。这个起源于70年代的西方,理性主义的思潮的一个兴起,当时美国一个女性主义政治家写的一篇文章,就是为什么没有伟大的女艺术家。由此开始,西方文化艺术界兴起了一场女性主义,甚至是叫做女权主义运动,那么那个时代的女性艺术家把女性的性别作为表现的主题,然后你要表现的是女性的心理,女性的生存状态,这种生存状态更多的是一种被男性所压迫的这样一种状态,因为她在表现的题材是对女性在这个生理的一种自炫,然后对女性苦难的一种发泄,因此甚至画面是血淋淋的,这样一种画面带有一种自负性质,让丈夫、男性有一种刺痛的心理,这是女性后时代唯心主义的阶段。
    到了当代艺术,就是国际当代艺术,女性艺术进入到去性别化的阶段。这个时候的女性艺术家不再把自己的性别当作一个发挥,或者作为表现的重要维度,然后她去跟男性艺术家平等的思考人类所有的社会和精神的问题。就栗子来说,她找到了我们人类所共有的精神,作为她艺术探索的一个当下。因此我们可以看到,她这种对于当代不入于社会人类灵魂的慰藉的一种形表,信仰的追求,所以成为她绘画中自我表达的一个重要主题,这个在当代国际艺术界,在中国当代艺术界,尤其在女性艺术家这样的艺术是少而又少的。尽管我觉得栗子的艺术应该得到我们学术界更多的重视,应该赋予她比现在更高的学术定位,这一点非常明显,我相信栗子的艺术未来前途是非常光明的。
    段 君:前面这些专家都对栗子近几年的新作给予充分的肯定,并且也提出了建设性的意见,我相信对于栗子今后的创作会起到一个良性的推动的作用,在此我也感谢各位特地到来,非常感谢你们。最后我要请栗子简单的讲几句,对大家表达一个感谢吧。
    栗子:谢谢大家!谢谢大家对我的意见,我都记下来了,然后我回去慢慢消化,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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