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秘密的视觉力量

寻找秘密的视觉力量

寻找秘密的视觉力量

时间:2012-07-17 16:17:20 来源:

>寻找秘密的视觉力量

罗发辉

        重庆在我的记忆中是一个不可忘记的“情结”。
        它是赤裸、疯狂、躁动不安的城市,随时都会发生暴力和伤害。因此我最难忘的,并非城市的美好回忆,而是它够深刻,就像纹身,会觉得痛,但这种痛的本身让人难忘,甚至还会因为皮肤拥有了记号而感觉实在,并据此来发问:创伤为什么持续的能带给人美和安全的感受;疼痛常常会让人具有希望;甜美在短暂的愉悦后会腻味甚至翻胃;混乱的重庆为什么能带给我冲动?我不会去更多的妄想弄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但是我明白什么东西能让我持续的冲动,像开屏的孔雀可以在一刹那爆发。《大花》系列中出现的城市就暗合了我对重庆的记忆和冲动。
        对于这种冲动,我不会去等待某一个偶然的情境,因为我选择了一条职业的路,虽然我画出来的东西必须要回避“职业”的感觉。对艺术家可能最艰巨的工作就是调整作为创造工具的自己,创造并保持自我的冲动和动力。烟、咖啡、关于混乱和伤害的信息,都是我每天必须摄取的“营养”。当然这些不是唯一的方法,那未免太简单,但对我来讲,这就是最重要的。我天性是个本分的社会人,用图像来挖掘最贴近“我”的一类感受就足够了——当然这可以让我工作一辈子去在深入中寻找开阔。很幸运的是我的冲动和连续冲动还没出现疲态,控制力和敏锐度的训练是我的主要功课,而这些是生活中随时可汲取的。
        在美院的那几年(1978年—1985年),思想的变化是飞速的,古典、印象派、表现主义,每一个同学都在选择。新的好还是经典的好,现在看来是个幼稚的问题,但在当时确实是个关乎身份的问题。我可能是个真正的叛逆者,我不选古典也不选新潮,对学院老教师我敬而远之,对新鲜的波普我走不近,对深刻和讽刺幽默我没法表态。应该是天性,我无法给自己一个精准的范畴,一个绝对的图形,一个明确的态度。回想起来,我其实是乐意接受无常的,像一道没有答案的数学题,要经历很多公式,这些公式有些是错的,有些被纠错成为对的,但这道题本身是无解的——而我画画,“是寻找一种秘密的视觉力量”(康定斯基语),是一个终身试验的过程。
        毕业后我画了将近十年的“内心情感”,将自我情感提到了一个绝对的高度,老屋、残墙、女人体、阴冷的光线,我在组合这些能够提示和表达我内心孤独的符号,先是沉迷过瘾,后来把人越画越小,风景越画越大,用起伏的丘陵和广袤的草原来包裹已经感染了无聊情绪的小人,感觉出来了自我只是个很小的符号,
        1993年左右,我有意识地把无边际的风景处理成“性”的隐语。从大学画的风景中已暴露了我对圆润、丰盈的想入非非的癖好。那时对“性”的感受很神秘甚至崇拜,由于我情感的内向,画画在寂寞的青年时期,替代了男女之间还有其他娱乐的愉悦感,所以我的画有压抑和性的情绪,并且在扩大,我刻意地想释放并且在技术上寻找方法。但是,随着时间的变化我对封闭的“自我”腻味了,想让自己明亮些、开阔些、轻松些与过去决裂得彻底些,甚至有点小流氓,于是就有了后来的卡通头像,虽然一开头我就知道还要变的。卡通系列中我描绘了充满情欲和无知的烂脸,脸上开着肉欲的烂花,“性”在这里成了正大光明的有人身乐趣的游戏。我找回了大学时期那种破坏性的视觉效果,另外还找到了适当幽默和耍赖的释放方式。
        玫瑰是顺其自然逐渐独立出来的,当时就是想画出明确有冲击力的图形。对“性”过分熟练的画法又让我腻味了,换个对象又可以表现新鲜的感受。除了重庆在画中的暗合,“花”也始终对应着我气质上性格上的特点,我一直给人的印象很内向,不多说话,不多交际,爱怀疑,但很本分。刚开始是形象上的相似(花蕊和性器),有些吃力,我并不知道如何画她能把我更准确的释放出来,坦白的说,画单纯的玫瑰时我曾想到过“入潮”,把它作为我在一个阶段中的代表符号。后来是感受上,比如迷幻感和肉欲感的制造,甚至是一种“快感”的制造。到了这一阶段,“玫瑰”还是不是“玫瑰”就不重要了,她只是一个为了描述状况的角色,画面中气氛和情绪的调动才是最重要的。而玫瑰的艺术魅力应在于她充满忘我的愉悦,短暂的冲动,性欲之外的延展,水一样的流动性。
        一路走来,我是依据我过去的经历,和每一个“当时”的自我,来支撑我对新作品的探索挖掘,先有“自我”的完善再有艺术的反映。《童年》诞生于一个追问自身和社会之间关系的时代,追问的原因就是不清楚,所以每个艺术家都试图用自己的方式来解释。而“花”则处于信息化的时代,人们都明白了艺术家要成为一个被大众认可的角色,而被认识最快的途径是符号,标志,是眼球效应。我一直相信失去了现实感的艺术家会逐渐变得迟钝和老化。艺术家应该有独立的个性,但还要有敏锐的触觉来对应我们所处的时代,市场是这个时代的一个关键词,谁都躲不过。当然,即使没有市场我肯定也要变,还会一直变,“流水不腐”,只是变化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表达更丰富的社会中的“自我”,当然绘画的表达靠的是敏锐,不是分析。
        同时,这种变化并不意味着受制于潮流,或者跟着潮流跑,我的性格和历史里的不变性得对此掌舵。重庆压抑冲突的地理环境、父母的暴力倾向、本分内向的天性,这些都导致我的画出现这样的而不会是别人那样的东西。比如技法上的流动和融合,说笔触,太光滑了我觉得假,太率性了我会认为没有吞吐;说色彩吧,颜色多了我觉得罗嗦,纯粹黑白又少了丰富性或者说太绝对;又说图形,纯没有色情感的我觉得太素,但我又花了很多精力来弱化情色。艺术应该反映潮流,但艺术的自由和前沿性艺术还应领先于潮流,在我看来两者不是单纯的谁主导谁,而是相互牵制相互协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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