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世界可销魂——品徐惠泉画作

李一

        与惠泉兄交往是非常愉快的，无论是在苏州、在北京还是在其他地方，我们每次见面都留下了很美好的回忆。他性善、温和、谦让、细心、沉静，处处替朋友着想。朋友们到了苏州，他便想方设法让朋友领略天堂之美。惠泉是地道的苏州人，在苏州城出生，长大又一直在此工作，对家乡了如指掌，我每次去苏州，都由惠泉兄陪同游览体验风土人情，听他讲苏州的古今逸事，每次去都有新的收获。记得十几年前初次到苏州，是一个细雨濛濛的晚上，惠泉兄特意安排到城河边的一个黛瓦白墙的小楼品茗听琴赏雨，用一口标准的苏州普通话不紧不慢地给我讲吴门的掌故，让我领略雨中苏州之美。如此盛情美景，使我感到很惬意，随口吟出了“濛濛细雨润姑苏，黛瓦白墙入画图。小巷深深吴语软，烛光夜影有如无。”诗虽然写得不好，却是有感而发，是惠泉善待朋友让我有了写诗的欲望。
        惠泉兄为人低调，但做事标准高。他为人不张扬，不像有的艺术家喜欢自我放大，但做事总是想把事做得完美到位。他多年担任苏州文联和苏州美协的秘书长，秘书长这个职务是个忙差和苦差，是协会对内对外联络、协调、服务的关键人物。苏州是文化名城，艺术家荟萃之地，文艺活动频繁，秘书长必然是频繁活动中的忙人。惠泉做事很认真，总是想把事情做得好上加好，这自然就辛苦自己了。好在他遇事不慌，沉稳细心，联络有方，协调有力，服务周到，有很好的人缘，艺术家们都愿意与他合作共事，所以做事也顺利。去年的“新吴门·六月风——苏州美术大展”，我应惠泉之邀前往担任学术主持，亲眼目睹了十几个展览的壮观景象，目睹了惠泉的繁忙和做事有条不紊。大展很成功，在全国引起强烈反响。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惠泉为美术的“新吴门”崛起付出了辛苦的劳动，做出了突出的贡献。
        惠泉终归是个画家，尽管协会事务繁忙，但他始终没有放松自己的艺术创作。早在学生时代，他就有振兴吴门画派的壮志。从事协会工作后，随着交流的广泛和视野的开阔，更感到振兴吴派的责任重大。越是事务繁忙，越有创作精品的紧迫感。因为他知道，一个画家要靠自己的作品说话，要用精品去打动人、感染人。作为一个生活在苏州的当代画家，他深知老吴门画家是靠作品炳彪史册的，历史的光荣不等于现实的光荣，新吴门画家必须立足于当下，着眼于全国，拿出时代的精品。几十年来，他不断探索，多方尝试，以人物画为重点，在古与今、中与外、传统与现代、工笔与写意、水墨与彩墨、重彩与淡彩之间，乃至于各种工具材料的尝试中寻找突破口，探索不同于古人不同于时人的表现方法和表现形式，以自己的功力、修养和悟性，创造了独特的风格和韵味。徐惠泉的人物画，有古意也有新意，既传统又现代，工笔中有写意，重彩中有淡彩，打破了古与今、中与外、传统与现代、工笔与写意的界限，使其相互渗透，贯通一体。惠泉创作的可贵处是以开放包容的心态从传统的文人画、工艺美术、民间美术和现当代的各种艺术中汲取营养，既注重中国画本体的深入研究，又敢于跨界实验以求拓展。在当代中国人物画创作中，惠泉的绘画风格是极其鲜明的，人物造型、彩墨运用都有自己的特点，特别是那具有互联网作用的笔线，把人物与山石云水花木器具网为一体，气脉相连，成为他同于古人不同于时人的独特标记。
        惠泉的画最打动人、感染人的是那独有的韵味：清新、幽静、优雅、朦胧。我觉得惠泉是一个造梦的高手，骨子里是一位抒情诗人。他用诗意造梦，造令人心醉的梦。读惠泉的画，也如入梦境。梦入江南水乡，花前月下，清风徐来，爽气袭人。见窈窕淑女，英俊少男，古之高士，今之贤杰，一个个向我们招手会意，倾吐心声，他们或弹琴吹箫，或读书品茗，或高歌，或低吟。他们神态安逸，不像我们活得那么紧张；他们生活节奏缓缓，从从容容，不像我们那么劳累和匆忙。他们的表情微微有些忧伤，可能是忧伤我们的生态环境出现了问题……惠泉用画笔构筑了一个清凉而美丽的世界。这个清凉而美丽的世界，似真似幻，忽远忽近，既清晰又朦胧，令人神往，令人深思。
        清凉世界可销魂。在地球变得越来越暖，人心越来越浮躁，生活节奏越来越快的今天，我们应该静一静，停一停脚步，赏一赏美景，看一看赏心悦目的画图。观惠泉的画最有赏心悦目之感，看他笔下的荷塘月色和雅人高士，如同在炎热的酷暑送来阵阵清风。

2011年10月于中国艺术研究院
（李一 中国美协理论委员会副主任兼秘书长、［美术观察］杂志主编 、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