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江:我就是那秋葵

许江:我就是那秋葵

许江:我就是那秋葵

时间:2010-10-13 10:39:27 来源:浙江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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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浙江省文联主席、中国美术学院院长许江用了六年时间在画布上“种”一片向日葵园。它去过北京,去过广州,去过上海。

  如今,葵园回“家”了。

  从10月15日开始,中国美术学院和浙江美术馆将联合推出“国美之路”大型系列展览,其中包括“致葵园——许江作品展”、“东西贯中——吴冠中大型艺术回顾展”、“国美之路——林风眠师生联展”等三大展览。

  这样的联展,备受关注。在文化建设欣欣向荣的当下,通过中国美院师生群体的一个个案,追溯和回顾中国近现代美术教育的发展历程,我们将认识到:无论是过去的“东西调和”,或是今天的“本土重建”,回溯历史积淀,呼唤今日艺术创作,历史孕育当下,当下将塑造未来。

  葵原·远望

  秋天,湖畔长桥,将树起一片巨大的葵林。葵盘温黄浓艳,整齐地朝向湖心。这是艺术家心中的葵园。10月15日至11月12日许江将在浙江美术馆举办的“致葵园”。此前,许江曾在北京、广东、上海举办过个展,但在浙江还是首次,也是规模最大的一次。

  展出分为青云、野风、秋声、致葵园四部分。除展出油画、雕塑、水彩等近年的200余件作品,还将出版画册《致葵园:许江作品集》以及《拆解与重建》、《大学的望境》、《远望者日记》等3本学术论著,立体呈现许江在文化建设、教育以及艺术创作等方面的思考和探索。

  有人说,向日葵是许江的心灵图腾,这话一点不为过。

  在许江的画室里,满目全是向日葵。

  依墙耸立的油画向日葵,茕茕孑立的雕塑向日葵,水彩画向日葵,影像向日葵。如若斜阳下,依稀秋风过,仿佛水云间。秋葵,雪葵,春葵;蜡葵,铁葵,铜葵。

  所有这些葵,有风骨,有悲慨,有沧桑,却迥然不同于梵高笔下黄艳到令人眩晕的夏日向日葵。许江说, “葵”是他们这辈人的心灵象征,生于上世纪50年代的人们,把葵看成自己,唱着《向阳花》,想象着某种神圣的忠诚:就像向日葵,总是向着太阳生长。

  南方没有葵原,有的只是墙角的三两株。许江记忆里,或想象中的葵,总是零星的金灿灿。直到2003年,在马拉马拉海的土耳其平原上,蓦然置身于一望无垠的葵原。那葵,与大地同色,风烧火燎一般,熠熠然闪着铜光。秋夏倏忽,在极盛和衰败之间,葵们守着一场辉煌老去。

  目睹一场隆重的集体仪式,许江似乎找到了一种可以无限倾诉的对象。这不正像“向阳花开的一代人”么,激情燃烧的岁月已然远去,就像秋后的老葵,触目的浓艳变成了沉甸甸的重,顶着某种人生表情,渐渐老去却愈发单纯、愈发浓厚。

  许江说,“我就是那葵园中的葵,我画的就是自己。我的葵虽然苦难,但不颓废,内在有坚强不屈的东西。这正是我们这一代人生存的东西。”余华曾经来过画室,感慨万千,“很多年过去了,终于有一个人让我们的向日葵复活了。”

  从“世纪之弈”的棋局术开始,经历了城市废墟艺术,再到葵园系列。许江的艺术历程从天空的俯瞰,回归到真实的大地,他逐渐摆脱俯望大地的苍凉与沉郁,转向天地的生机开放。

  在现代艺术视觉中,如何在人和世界、历史之间重新建立一种直接严肃的关联,并让这种关联活在某种生生不息的意象之上,许江用自己的艺术人生塑造了这种可能性。

  葵园·沉吟

  许江说,《致葵园》是一个“精神远游者”的返乡之旅。

  从2004年开始,许江画葵已有六个年头。

  2006年,完成《葵园十二景》,在当年六月的北京中国美术馆的个展上,葵们放置在美术馆的正厅,还特意制作了一种剧场式的台阶,以做远望的意思。

  2007年,在广东美术馆的个展,有一幅海报:许江站在葵园中远眺,葵园的远方总悬着一条地平线。

  2009年,在上海美术馆《被拯救的葵园》个展上,大厅布置了一片葵林,幻影婆娑,绕过葵林,展厅中几幅大画悬在目前,《共生是否可能》、《秋葵会否变红》,像一种未完成的追问。美术馆外,对着南京路,五米五高的汉葵翘首怒放,钢浇铜铸,仿佛一种苦恋,锁着这已不多的老建筑路口。

  今年,在浙江美术馆的崭新的穹形大厅里,将耸立起一片莽莽的葵荷之林。800根4.5米高的向日葵拔地而起,那林中有硕重的葵头,有挺立的莲蓬。每一根梢头都沐着光,凝着神。葵林依然很静,仿佛一场庄重的祭礼,沉吟雕塑与心思的回音。

  从远望到亲临,展厅布置的变换,是许江的苦心。他希望,每一个走进展馆的参观者,在静谧的葵林中,在片刻地远离喧嚣中,独自倾心于内心的声息,倾心天地浑茫间的一线生机,那里正是家园。

  这样的体会,许江确曾有过。今年盛夏,他有机会拜访北海道的葵岳,深黄色的葵园浸漫了好几座山头,行走其中,仿佛在葵海泅游。2米高的葵竿簇拥,脚下是岐生的路径,头顶只见湛蓝天宇和翻飞如剑的花瓣。

  此番情景,令许江揣想无数。31年前,一百多人涌在教室,争看18寸黑白电视转播的故事片《追捕》,主人翁杜丘成为了一代人的偶像。故事就发生在北海道,在东边的日高山脉。陌生的葵岳,勾连起一代中国青年的共同往事。

  远望不在远方,在脚下。明了了葵盘的丰硕,也就明了了它的承受。在这里,许江写下了《葵赋》,“晓日微明酣歌响,众神黄昏牧笛殇。”

  德国德累斯顿博物馆马丁馆长曾告诉许江,二战后德国的一代目睹着他们的父辈从失败的废墟中爬起,但他们心里却难逃脱尽历史的罪孽感,所以他们倾向自省。那中国的这一代呢?“我们这一代如同荒原中成长出来,具有葵一般的旷野风采,折射着荒原曾经的狂欢和劫难,倾心于被照彻的瞬间,向往生命苦候的庄严气象。在我们身上,有些东西逝去,有些东西重生,写葵正是这个生灭交迭的守真。”

  许江还说,我每抹一笔都非常好奇,看它们在生长,“当葵的牵挂被剥开时,我的牵挂同时被剥开。我们看到的是葵,被剥开的恰是我们自己。”

  这一次,因为大厅被占用,个展的开幕式放到了馆外。如果下雨呢,许江想到了一个富有诗意的方案:制作五十面巨大的广场伞,在每个伞面上印上巨大的葵盘,一柄伞就是一个向日葵,簇拥着,向雨而沐,多少人会忆起向阳花开的日子呢?

  海德格尔说,“诗人的天职是返乡。”在葵园,画着画儿的许江在精神世界里一次次返乡。

  葵源·钩沉

  从“致葵园”开始,11月中旬浙江还将举办二个大展:“东西贯中——吴冠中大型艺术回顾展”和“国美之路——林风眠师生作品联展”。广大的艺术爱好者,或许可以试着在这三个贯穿整个金秋的展览里,寻找到这些跨越世纪艺术创造之间的深沉的精神联系。

  三个展览本身就仿佛一条“国美之路”,采取倒叙的方式展出。从今天许江的“当代”,回溯到刚刚逝去的吴冠中先生的“当代”,再追溯到“国美之路”的源头林风眠先生和他的同代人所摸索、建设的“当代”。

  “每个‘当代’艺术家都是‘当代’的。”许江说,以倒叙的形式展开,是因为每一个当代的艺术家,都是从过去打捞起历史的碎片,构建当代的旋律,“今天的艺术家是这样,吴冠中是这样,林风眠亦是这样……”

  许江觉得,这样的表现方式会有助于厘清,这80年间,中国美院以“‘创造的使命精神、会通精神以及追求文心诗意的诗性精神’,奋力完成‘介绍西洋艺术、整理中国艺术、调和中西艺术、创造时代艺术’的艺术使命。”矢志不移却从未改变。

  这样的厘清,有着特别的纪念。1928年,作为中国现代美术教育的重要奠基人之一的林风眠先生,秉承“兼容并蓄”的学术思想,创立了中国美术学院,其“东西融合”的艺术道路更成为了中国美院后辈们创作道路的指明灯。而11月22日,正是林风眠先生诞辰110周年之际,50幅反映其早年、中年、晚年创作历程的作品,向当代述说了中国美术。

  同时, 11月20日开幕的“吴冠中大型艺术回顾展”是吴冠中作品最大规模的一次展览,全面回顾了他的艺术创作和生活历程,展示了油画、彩墨画、水墨画、素描和速写等代表作品300余件。这本是献给吴老的一份礼物,竟成了后人对他的缅怀。

  采访中,许江多次提及一件事。2009年12月,他去看望吴冠中先生。临走告别时,吴冠中先生轻声说:“吴大羽先生曾说过:怀同样心愿者无别离。”

  许江觉得,这句话始终在提醒自己,怀有同样学术精神脉络的人始终在一起。只有钩沉学术源头,才能沉思当下,远望未来。

  从“中西调和”到“本土重建”,这是一条大河。在浙江的大地上,她曾经浇灌土壤,生养万物,塑造文化山水风光,彰显民族文化的力量。今天,这些展览将带领着人们,回顾一代代国美人开拓出的这一条中国艺术现代性的历史脉络,重访国美之路,重建艺术的心灵家园。这对于浙江省建设文化大省、对于中国艺术的发展,对中国当代文化建设都有重要的意义和价值。

  在中国美院的象山校区,有一片远望境,面对西湖山水。许江希望,每个学子都能从远望中看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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