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画艺术创作漫谈----胡林访谈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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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09-09-05 11:26:39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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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时间:2008年3月10日上午

采访地点: 广东佛山顺德绿茵花园画室

 

        林旗峰(以下简称“林”):胡老师你是什么时候接触的中国画?为什么会选择中国画作为你的艺术追求?其中有什么苦与乐?

胡林(以下简称“胡”):我在芷江读小学的时候就爱上了画画,记得在文化馆看了一次儿童美术作品展,回家就画了两幅。读初一时画了十几幅画,记得是画了一些连环画封面,有水浒人物,西游记人物等。班主任张忠老师把这些画贴到了教室墙上,我爸爸妈妈看到我这样喜爱画画就为我找了一位在当地很有名的老师马兴龙,他送了一张白描的创作稿给我,画的是军医给一个聋哑姑娘看病的场面,我对着这幅画,临摹了一张并上了色,这也是我第一次接触用熟宣纸画的中国工笔人物画。跟他学了几年工笔国画,再后来就是跟一位美术老师李良涛学素描、色彩写生时,有一次在他画室的柜中发现了他画的一幅《牛郎织女》人物,他告诉我这是用生宣纸画的——叫写意国画,并送了二张生宣纸给我,我好久都舍不得用。这就是我接触到的第一张写意人物画了。

1980年参加高考,考上了黔阳师专。现在的著名花鸟画家易图境成了我的班主任老师,杨晓村老师担任了我们的国画人物专业课教学,因为这两位老师的原因,我选择了中国画。读到第三年,为了毕业创作收集素材,我们去了贵州从江县的岜沙及高增的苗寨和侗寨写生,我的第一幅写意人物主题创作画,就是画的侗族题材,另一幅画的是卖桔子的老农,这两幅中国写意人物画在毕业展上都得到了全系师生的肯定。

        至于苦与乐两者皆有,我想是乐多于苦,因为我爱好中国画,是自己的兴趣所至,自然是乐在期中,苦吗?要下乡收集素材,也得在肉体上吃点苦。精神上的苦吗,是画了一段后,没什么提高就得苦苦的寻找突破口。

林:听说你很早就在中国国家画院(以前的中国画研究院)学习,并接触过卢沉、周思聪,后来成了龙端、王迎春的入室弟子。

胡: 我19 83年8月毕业分配到芷江三中任美术系教员,在任教的第一年就有幸的结识了从贵州到芷江定居的花鸟画家熙平,他是北京人,开过火车,他收藏有卢沉、周思聪的画。一问才知道他的妹夫与卢沉、周思聪是同学,他是学版画的。第二年,熙平介绍我到北京找他妹妹及妹夫要他们帮忙找卢沉,考中央美院国画系的进修生。

当年我21岁多,初生牛犊不怕虎,一副独行侠闯江湖的猛劲,一个人带了一张他与他妹妹全家合影的照片及他们北京的地址,一本全国地图册,一百多元钱就出发了(当时火车票来回是60多元,吃饭一天也只要几元钱),我现今还记得他们家是住在宣武区,劲松路。

        他第二天就带我去见了卢沉和周思聪,我在他们家临摹了三天周思聪老师的速写,他们都非常谦和热情。卢沉说今年的进修生已招过了,叫我明年再来,到了1986年上半年他给我回了一封信,叫我7月份到中央美院去考试。因前去考试的人多,有关系画得好的人也不少,当时刘勃舒在中央美院任副院长,又在中国画研究院任常务副院长,当时研究院也计划招点学生,这样就把我们分到了中国画研究院,(现称中国国家画院)著名山水画家李可染是那时的院长。我与张修竹、刘道荣、宋一春、熊文润是学人物的,杨正伟、黄国华及美籍华人杨宣等8人是学山水的,我们组成一个班。当时,王迎春是业务处处长,龙瑞是副处长,主要课程由他们任教,有时还请住在研究院的著名画家叶浅予、何海霞老师上课,外面还请了陈平、曾先国等。毕业创作《秦王》、《河北老农》等作品在中国画研究院展览厅展出时获得好评。

林:谈谈你调入怀化师专后的经历及这一阶段中国画创作

胡:1987年在北京学习完,又回到芷江三中任教一年,与1988年下半年在杨晓村老师及朋友王金石、杨国平的帮助下,调到怀化师专教书,在任教的前五年中上过素描、速写、工笔人物画、线描等课程。1989年创作的写意人物作品《苗家节》参加了湖南省画展,1992年工笔画作品《乐手》入选《92湖南中国工笔画艺术大展》。

        1993年到广州美术学院研究生课程班学室内设计,94年回校就走了一段任教设计专业课的路,并与社会开始了广泛的接触,并在这时爱上了古董——古瓷器、老木雕、古钱币的收藏。1993—2004年十一年间的艺术探索与追求,丰富了我的人生阅历,加深了对传统文化、民间美术的认识和了解。但同时在上设计课之余,画了一些写意人物小品如《花溪》、《古典人物系列》等。画得最多的是工笔人物画作品,特别是对没骨工笔人物进行了长期的探索,并取得了一点成绩,如获国际华人美术大展金奖的作品《红妆》,参加第二届全国少数民族画展的作品《金穗飘香时节》及另一幅大型没骨工笔创作《杏花时节》都是这一时期的作品。这一阶段的93—96年间在湖南师大美术系完成了本科学历,96年7月评上讲师职称,99年加入省美术家协会。2004年获得ICAD高级国际商业美术环境艺术设计师资格,2004年由中央编译出版社出版:“中国艺术家选集—国画家胡林”个人专集,这也算是我人生中的一些收获吧!

林:2006年你以访问学者的身份到中国艺术研究院杜滋龄工作室学习,你的艺术道路又发生了一次重大转折,中国画人物水平获得了很大的提高,请你谈谈这一时期的创作体会。

胡:2006年我再度到北京学习写意人物画是因为经过近一年的考虑,我认为不可能同时在室内设计和国画两个领域都取得好的业绩,只有放弃一头, 才有时间和精力在某一个领域干出骄人的成绩。这样我就选择了中国画,在导师的选择上,我选择了中国艺术研究院的“杜滋龄工作室”,杜老师是一个风趣而有大师风范的长者,在他门下学习一年,收获特别大,不论是人物画的造型能力,还是小品,大幅水墨人物画创作,都有了很大的提高,对笔墨及中国传统文化也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特别是2007年为毕业展创作的作品《八月苗岭》,画的是一组扛着火铳的7个岜沙汉子在下山的镜头,中间有一个8-9岁的小孩,也有60多岁的长者。杜教师对该画评价很高,他认为该画在构图及人物造型上都有自己独到之处,人物略带夸张,画出了苗族农民朴实的劲,笔墨处理整体且局部又有变化,看后为我在画上写了题词。《微风》画的是一群岜沙少女在溪边芭蕉林旁沐浴、梳妆的情景,该画很有诗意充满了理想浪漫主义色彩,笔墨松动,墨气鲜活,两幅画在技法、风格上是比较接近的组画。作品一刚一柔,一阳一阴,形成了对比,能更好的表现岜沙这一地区苗族。它们是我从艺二十多年来最好的两幅代表作。另别还有一幅大画《写生蒙山》是上学期到山东蒙山写生后,回来画的,他是我画风转变,过渡期的一张主要作品。

         杜老师在毕业时跟我说:“你是一个悟性很高而且很有才气的青年画家,在水墨人物画这一领域非常有前途,如果能在积墨上下点功夫,画面厚重一些,你的画能出现再次飞跃”。他建议我到中国西部看看,写写生,感受那股厚实,苍茫的力度。

       杜老师的助理,张兴国教师对我影响也特别大。再就是艺术研究院负责国画工作室这方面管理工作的夏冰老师,他在办学上特别强调,以中国画创作研究为主,以研究艺术思想为辅。一方面学绘画技法,另一方面要学习中西理论,要求同学们站在时代的高层面来指导自己的艺术创作。为此请了艺术圈中绘画与理论界的顶尖人物,何家英、粱占岩、孙克、粱江以及当代前卫艺术家,古琴专家等来院讲学,平均每周有一次专家讲学。他的良苦用心,使我们受益匪浅。

林:在你一生中,接触了很多名师,那些画家对你的中国画艺术探索影响比较大?

胡:早期的如易图镜、杨晓村老师,他们是我求学生涯中的恩师,直至现今他们还影响着我,接下来就是卢沉、周思聪对我早期绘画技法的影响比较大。后又受王迎春、龙瑞的笔墨技法和艺术思想感染,在我早期的一系列作品中都可以看见他们的影子。

        在杜滋龄工作室学习时,我已过了不惑之年,加上艺术风格也比较成熟,基本上是用自己感悟的笔墨在作画,但杜老师的艺术精神、人格魅力,对我的影响比较大,为我指出的创作道路,可以说是终生受用的。

林:国画写意人物画关键是要解决造型问题,你是怎样比较快的掌握好造型这一基本功的?

胡:造型不可能比较快的解决,我是下了二十多年的功夫,考学之前就画了二、三年人物头像素描、半身及全身速写。在怀化师专学习三年,也大多是画的人物素描,速写及人物国画,毕业后,带高考生时,也同他们一起画了三年素描、速写。1986年到中国画研究院学习时,我的素描、速写人体已画得非常好了。在水墨肖像画及人体写生这方面曾得到了王迎春的表扬,评成绩时得到的是最高分。当时我就用宣纸画速写,不用橡皮擦,这批东西你没见过。不过去年圣诞节在怀化学院艺术楼展厅,我搞的个人画展上挂了8幅炭笔速写,5幅钢笔速写,其中有的是课堂写生人体,也有的是到乡下画的全身速写,可能你没有注意到那8幅炭笔速写全是画在宣纸上的,是在北京杜老师工作室画的。我就是这样来锻炼自己的造型能力的,把炭笔当毛笔用,只用“加法”不用“减法”,同时我也用钢笔,圆珠笔画速写,我大概算了一下,二十年来,我用钢笔、圆珠笔画的速写不下二十本,炭笔速写上千幅。

林:你的国画风格面貌是如何体现的?

胡:我认为风格面貌是自然而然形成的,但画的题材不同,表现技法自然也会有所变化,如我画的古典家具仕女题材,加强了物体面的对比,在局部处理上有素描的阴影对比关系,为的是好用墨,也为了增强画的厚实感及强烈度。用笔是长锋细线,勾擦。而近期所画罗汉这类题材,用的是短笔勾勒,再反复积墨,用得是山水画技法。

而在画古典文人题材的技法上采用先上色,后勾擦的花鸟画技法,这样能画的随意而灵动。

         但不论那种题材,那种技法,画面给人的感觉还是文气很足,比较雅致,也就是你说的路子比较正的那种。表现中国文化的正大气象,中庸平和的心理状态。

我想今后画画时在某一题材上再多画一些,保持时间再长一点,可能风格面貌会更强烈一些,画面会更纯粹一些。

林:你在传统的继承和临摹上,下过那些功夫?你怎样看待临摹与创作的关系?

胡:我画了二十多年中国画了,自然也临摹了不少东西,山水如石涛、黄宾虹、龙瑞的作品,花鸟如郑板桥、齐白石、吴昌硕的精品,人物如陈老莲、任伯年、卢沉、周思聪、王迎春、刘国辉、杜滋龄的画作都临摹过,但到了我现在这个年龄,对自身艺术的轨迹也比较清晰了,就不能盲目的临摹了,要借鉴的临摹。可能人物画不同山水画,可供临摹的传统人物画比较少,我们的技法大多要从山水和花鸟画的技法中借鉴而来,再就是要多创造性的学习,从油画、素描、速写中来,如黄胃复线的技法就是从他写生的速写中来的。

        我认为临摹是手段,创作是目的,艺术作品越有创造性,就越有生命力。打个比方说吧,一个人必须要拥有一块自己的菜地,由于自身菜地的土质、水源、地理气候的不同,别人能种的菜你不一定能种,要种一些适合你菜地的菜。看上人家的菜,也要进行品种改良后再种。我认为一个艺术家始终要把创造放在第一位。要有民族性,更要有个性。

有的人一身都沉醉在古人的艺术美酒里不能醒,我认为这样不太好,这时应向西方艺术家学习,强调一点自我。

林:谈谈你对书法的认识,书法对你的画有何影响,它能提升你作品的艺术境界吗?

胡:说到书法,我要提到一个人,名叫曾涤清,他与我有半师半友之情,对我早年学习楷书有很大的影响,我同他一起在街上卖过春联。他的书法取欧的严谨与险峻加颜体的肥厚、筋力,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面貌。我通过这一阶段的锻炼,打下了扎实的楷书基础。

        但我把楷体题到我的写意人物画上时,又显得不协调,为此我又练了几年王羲之的行书,《兰亭序》,和唐代集王体《圣教序》。再介入二爨——《爨宝子碑》和《爨龙颜碑》,接着就是汉隶《石门颂》、《礼器碑》、《乙瑛碑》、《张迁碑》、《汉简书》,为我隶书打下了扎实的基础。你现在看我题在画上的书法,有明显的碑与帖结合的痕迹。我感觉碑有厚重、苍古之感,但又容易呆板,帖有流畅,潇洒之趣,但难出力度、厚实之美。所以我就把二者结合成一种书体,它提到画上特别好看,提高了画的品质。

经常练习书法对国画的用笔有好处,同时书法修养能提高对传统文化的认识,写一笔好的书法能提高你画作的艺术品质和格调,并能提升作品的艺术境界,增强作品的可看度,使作品的构图及形式美也能变得有个性和特点。如长沙教育学院的高旭奇,就是将书与画配得非常好的一个高手,画面特别有个性,形式感越强。我的书斋匾额“林艺轩”就是他写的。

 

(林旗峰:湖南潇湘书画院理论部副主任、广东顺德德懿艺术馆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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