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破解愈演愈烈的拍卖纠纷

近两年，艺术品交易的纠纷形式增多，一会儿是画家站出来高声打假，一会儿是画家亲属对媒体宣称某件作品权属不清，一会儿是拍卖公司被曝假拍、拍假等等。 鉴于此，有关政府部门也不得不介入其中，然而至今对艺术市场的某些问题并没有太多的法律依据，这些纠纷往往仍以双方私下解决的较多。 拍品真伪及来源为纠纷的主流 没有一个有资质的拍卖行心甘情愿地出卖赝品，也没有一个拍卖行敢于宣称从来没有出售过任何一件赝品。因此一场拍卖中就难免会出现赝品问题，这也相应地出现了拍卖公司的免责条款。不过从近几年的拍卖中来看，赝品虽然存在，但已不是拍卖中的主流，拍卖行首先遇到的是“知假卖假”的指责。拍卖活动不是赝品产生和存在的根本原因，但拍卖活动确实为赝品流通提供了新的通道。然而，我们同时也要看到，虽然个别的拍卖企业存在着“售假”的现象，但这并不是我国文物艺术品拍卖的主流。 赝品的存在是商品经济下的怪胎，是全社会应当关注的现象。在全国各地活跃着的各种收藏市场，大大小小的画廊、古董店、古玩市场，常常真假混杂。实际上，商品在生产、使用、保管、流通过程中，都可能产生瑕疵。商品的瑕疵可以分为显性瑕疵和隐性瑕疵两种。显性瑕疵表示商品的好坏、真伪、新旧、大小以及数量方面的欠缺。文物艺术品中的赝品，即属于这种显性瑕疵。隐性瑕疵表示取得标的物的权利人在行使权利时的障碍，因此也被称作“权利瑕疵”，如所有权或者处分权存在争议、标的物被查封，或者先期抵押、先期租赁等等。在文物艺术品拍卖中，标的物的来源或者所有权存在争议，应当属于隐性瑕疵。在当前的文物艺术品拍卖市场中，上述两种瑕疵有时单独存在，有时还出现共存现象，这些都可能给文物艺术拍卖市场带来风险与困惑。而在交易中，这些问题如果在拍卖公司未告明的情况之下极易出现纠纷。毕竟买前买家告知拍品的瑕疵问题就可以避免无谓的投资。 此外，因拍品来源上产生的纠纷也不少，其中近年来较为突出的则是在2006年春拍中，北京嘉信国际拍卖有限公司举办的文物艺术品拍卖会中，傅抱石作品《雨花台颂》上拍之后，却被傅抱石后人告之该作品为傅抱石先生在上世纪60年代初期存放于南京画院。但南京画院却持相反意见，认为南京画院收藏的为另一幅傅抱石的同名作品，画幅尺寸略小于嘉信拍卖公司推出的该幅作品，且南京画院没有关于入藏这幅《雨花台颂》的相关记录，也没有曾经丢失该作品的相关记录，南京画院不主张对这幅《雨花台颂》具有所有权或者处分权。围绕着此件拍品的来源问题一直争论了数月，但所有证据无不指出此拍品为傅抱石先生的真迹，而且是其最大、最精的作品之一，这些争论最终也促使了此拍品以4200万元高价成交。 执法部门突然介入中嘉立信的背后 四月中旬的一个上午，北京市工商局和文物局的十多名执法队员突然出现在华都饭店，突查了即将举办的中嘉立信2007年春季精品拍卖会，并决定对涉嫌违法拍卖文物和虚假宣传的中嘉立信公司立案调查。 据北京市工商局透露，中嘉立信拍卖会涉嫌拍卖文物的线索是市工商局在媒体广告上发现的。在突查中嘉立信拍卖公司的同时，执法人员还决定立案调查涉嫌拍卖文物的大得拍卖公司。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保护法》，拍卖企业经营文物拍卖的，应当取得国务院文物行政部门颁发的文物拍卖许可证，而大得公司和中嘉立信公司都没有获得此类许可。 然而据内部人士透露，与中嘉立信同在华都饭店举行拍卖的大得国际在此时间推出了一个西藏佛教艺术专场，这是由一个藏家承包的专场，在预展当天，预展人气并不理想，如果进行拍卖，将会大量亏本。此次执法部门的介入极有可能为此藏家举报，以此来全身退出拍卖运作。事实上，在执法部门介入后，此专场负责人确实也承认此专场拍品大多数都为现代艺术品，并且同意撤拍。从此事件来看，中嘉立信仅仅是一支倒霉的“先锋”，其实目前没有拍卖资质而强行拍卖的公司以及进行虚假拍品宣传的拍卖公司并不在少数，其影响还是较大的。 拍卖公司频频曝出“交割门”事件 在刚刚进入旧历猪年，当艺术品行内人士仍在争论北京保利去年秋拍拍出的《三峡新移民》是否值2200万元之时，在4月份却曝出《三峡新移民》并未完全交割，北京俏江南餐饮公司董事长张蓝更是将北京保利告上法庭，之所以没有顺利交割，是因为张蓝因10%的佣金问题与保利国际拍卖公司发生了争议。根据拍卖规定，张蓝在划款之外还应以画价10%的比例付给拍卖公司208.4万元佣金。但张蓝称，她发现保利拍卖公司在拍卖过程中有违规操作行为，经双方协商，拍卖公司同意免除《三峡新移民》的200万元佣金。当她将油画款及其他佣金2092.4万元存入到保利拍卖公司的账户后，保利公司却没有将油画和相关票据交给自己。保利拍卖公司表示，公司确实收到了2000万元款项，但钱是俏江南支付的，俏江南与张蓝是两个法律实体。“在俏江南没有出示他们是为张蓝代付画款的证明前提下，不能确认张蓝已经付款。”保利也否认曾同意免除200万元佣金，称公司确实与张蓝就佣金进行过协商，但目前没有结果。保利还提出反诉，要求张蓝支付200万佣金。 其实，拍卖公司为了争取买家而与买家协商佣金比例的做法在行内是很常见的，然而此案件整体来说，应当是双方在协调方面存在误解，相信此纠纷并不会持续太长时间，况且，俏江南与北京保利皆为社会知名品牌，为了各自利益，其必然会在私下解决此纠纷问题。 与《三峡新移民》事件相比，北京荣宝却遇到了更大的难题，同样在今年4月，南京的艺术品经纪人马先生在北京市宣武区人民法院起诉北京荣宝拍卖有限公司，“因为2006年5月，我委托荣宝拍卖油画《钢水·汗水》以561万元人民币（含佣金51万元）成交，但是直到今天还未收到拍卖公司的款项。”此拍品在拍卖之前广为业内人士看好，而且此拍品的成交亦被称为艺术品市场内的一段佳话。因此，当未能真正成交的信息传出之后，令行内人都大为意外，据北京荣宝内部人士透露，因为当时举牌的神秘买家至今还未付款，事实上未能成交。持323号竞买牌的男子以510万元人民币的喊价竞得两件一组的《钢水·汗水》，创造了本场的最高拍价纪录。有参与现场拍卖的买家指出，323号买家仅在当天的拍卖中共喊出2000多万元的东西都没有付款，而且事前持已经死亡数年的女性身份证进行竞买登记，而自己在2006年5月14日下午拍卖会现场看到的是一男子竞买，之后却音信全无。因此马先生认为荣宝至少有疏于审查竞买人资格的过失。他要求荣宝参照拍卖成交后自己可获得的佣金数额51万元为标准赔偿原告的经济损失。然而据内部人士透露，这名持323号牌的男子如此作为，“要么是个人捣乱，要么就是荣宝的仇家或者同行来搅局，也可能是其他势力的‘托儿’”。 类似的案例在内地拍卖公司十分常见，买家成交后不交割，或者是因为某些原因而恶意竞买。大家对2004年底在沈阳中正拍卖会上发生的一件事可能还记忆犹新：一名大四的女学生举着303号牌一上午拍得全场95%以上总价值为750万元的拍品，并在与另一买家竞拍一国画至3600万元天价时放弃。下午被拍卖行“以涉嫌恶意竞拍”为由强行清出拍卖现场。付款期限终止前，该买家携300万巨款出现，但只是展示了一下，又将款项带回，并表示要求和中正解除合同。之后，中正拍卖公司对303号买家的120件拍品进行了再次拍卖，结果产生了322万元差价。中正拍卖公司要求303号赔偿，双方陷入了争执之中。至今，此事依然一头雾水。当地一位业内人士表示，不管其中是否有所谓的黑幕存在，毫无疑问这都是艺术品拍卖市场的一件丑闻，暴露了这一行业的不规范与不健全。 不仅在内地，海外拍卖公司也存在着同样的问题，然而海外各大拍卖公司都会诉诸法律来化解。2005年10月24日在香港苏富比以1.15多亿港元天价成交的清乾隆御制珐琅彩“古月轩”御题诗树石锦雉图双耳瓶，也曾因为卖家和拍卖公司之间的订金问题被告上法庭，导致香港买家翟健民至今还无法取得此瓶。打破清代瓷器拍卖纪录的清乾隆珐琅彩“古月轩”瓶，卖家2006年年初于高等香港法院控告负责拍卖的苏富比公司未在成交后15日内将已收到的两成订金（2060万港元）交还，要求法庭下令苏富比还款。原诉公司表示，苏富比受其委托，代为将清乾隆御制珐琅彩“古月轩”御题诗树石锦雉图双耳瓶公开拍卖，双方同意于成交后10日内，苏富比必须向买家收到两成的订金，再于180天后收齐余下的八成成交价。而苏富比必须于收款后5日，将扣除佣金后的全数款项交还原诉。根据香港《星岛日报》报道，内地买家事后如期付款2060万港元，即扣除佣金后的两成款项予苏富比，但至11月7日苏富比没有按照原定期限，其原因是买家因为分家问题未能及时将余款打入，故要求苏富比及时还款及赔偿。因而原诉指控，苏富比向买家收取订金2060万港元后的15日，仍未将钱交还原诉人，所以入禀追讨。 在今年香港苏富比春拍时机，程寿康升为苏富比亚洲区行政总裁，律师出身的程寿康上任的首要问题就是要解决违期交割问题。首先是对违约交割的讼诉。为了维护拍卖公司及卖方利益，苏富比不得不对少数买家因违期交割之事做出处理，目前已对违约交割的数位买家进行了讼诉，结果有良性发展，多位被讼诉的买方都已付清货款，将拍品交割完毕。除了违期交割的法律处理外，程寿康对拍卖前的认证，更展现出“法律止究”的积极作为。今春苏富比拍卖，针对几件重要高估价拍品，苏富比在图录前特别标示，顾客必须填写及交回一份高估价拍卖品预先登记申请表。未经合格认证的顾客将无权对高估价拍品做出竞投，这么做是在避免交易后的违期交割事情，进一步保证了卖方利益。实事上，在此次香港苏富比春拍之后，交割上确实较往次顺利。